不列颠的嬉皮士电台(18)

然而他还是不支地摔倒在白塔下，这个瞬间他冷静地发现自己方才强烈的求生欲不过是如同海市蜃楼一样的遥远幻觉，呼吸间隔里诞生的空白证明亨利放弃了生存，却又不甘死去。直到一串脚步声并着马钉的作响，亨利能感知到那人正试图将他的脸拨过来，那是一张神似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粗糙脸庞，克林特啧啧两声，这是同情还是怜悯？亨利这样问自己，答案在克林特粗暴地将他拖行向白塔时便不复存在。
亨利恢复清楚而冷静地认知时，克林特正倚靠在木门边，如果没错这里应该是白塔内部……
“我直接问吧，”克林特干枯的嗓音首先提道“你是准备离开还是留下。”

“我在哪？”亨利无比希望自己至少能确定一个问题。
“白塔，沙漠，还有着数不清的白塔和数不清的沙漠。”
令人摸不着头脑。
“你是谁？我怎么会到这里的？”
克林特浑浊的眼眸只剩下了平静，白塔沦陷在漾着威士忌泥炭气息的沉默，从某种意义上这是一场斗牛般的博弈。
“我想是我先发起的问题：离开，还是留下。”
“可是……”
“你已经有你需要知道的一切了。”
亨利确实是明白的，但这些通通在他脑子里搅成了乱麻，从什么都简明扼要的年岁开始亨利就把麻烦留给了明天，一个又一个明天，于是这份微不足道的复杂成了巨大漩涡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