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颠的嬉皮士电台(11)
“怪啤酒咯。”
女孩由衷地笑了一会,接着左手支在吧台上同亨利聊了些别的琐事,这也让他进一步地观察女孩。栗色齐肩短发,雀斑若隐若现,琥珀色瞳孔,五官紧凑别致,这样的面孔不无姿色。米黄色坎肩披在印着“拒绝恐怖主义”的白色短袖外,下身配着经典的紧身牛仔裤。安娜的好奇一直被亨利支吾地搪塞着,他好像四年前在八街区的警局录口供一般地不自在。
“我说难道你从前就没和女孩聊天约会过吗?”安娜打趣地说道。
“有过几次,但显然不是行家。”
“哪有人一开始就是行家的。”
“偏偏就有,解释不了。”
她以一种同情且好笑的眼神试图再告诉他什么,直到她瞟了一眼座钟。
“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她嘟囔着,然后找来酒保借了支铅笔在纸巾上写下什么。“这是我电话,以后我就算你们粉丝了,到时不如把我介绍给弗朗西斯和尼克他们怎么样。”
“是尼尔。”
“当然,以后开演唱会记得给我留张票。”
她将餐巾纸叠了四折,亨利接过号码时总认为有些不言自明的突兀。即使凌晨两点,老琼斯仍然一如既往地喧嚣,在场的酒客放弃外界的真实,让意识在酒精与快感里徒然挣扎,不过正是这样的挣扎才足以使人们不再纠缠于所谓的繁琐和虚伪,他们从质疑并证明物质的真实性到讽刺与不屑一顾,四周熟识的场景逐渐淡化褪去,在这一刻谁也阻止不了现实抛弃他们。等安娜的背影钻出酒馆后,不知所措的无力感再度袭来,侵蚀着亨利脑海中每一瞬理性的认知,此刻此地的赞扬和夸奖、炫耀与反讽,统统是将死之人无足轻重的遗产。试想跨越了大西洋和英吉利海峡后,会存在着同一群人的同一类狂热吗,及时行乐同突然的偏头痛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