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骗局（06）(2)

“这是画了什么东西？狸猫？溺死的鱼？还是什么烤熟的鸡腿？”我左左右右地端详整幅画，神奇的是我从不同角度能看出不同的东西，也许是老汉被艺术熏陶升华了？曾经他也就会画点火柴人。
“这叫安勒涂鸦，现代抽象艺术的一种。”父亲叼起烟斗，又开始给我灌输画的意境，附带着其他一些关于安勒的东西，我依然无法理解。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能说的，我希望世间繁星落城，但我不会表达它们。父亲同样明白，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的道理，但他却早早羞红了脸。
“你的染料串色了。”我试图拉走这对我而言是折磨的绘画话题，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了地上被随意摆放的涂料，“还有电视很吵，要不关了呗，艺术家难道不是安静派的吗？”繁星终成了地下的一地鸡毛。死去的东西就是死去的，从生理学上讲，它不配被救活。
“是是是，当然是，我。”父亲突然语塞了一下，迅速捡起地上的染料版，将它抛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又使劲抽了一口烟，准备将那幅画挂在墙壁上，途中顺手关闭了电视。“过得还好吗？找女朋友了吗？结婚了吗？”他一字一顿地问，生怕我听不清似的。
我用沉默将一切搪塞了过去。家里的气氛有些尴尬。从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对话变得困难。最终一切静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我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和父亲见面或是通话了，我只是每月等着他给我寄生活费苟活而已，也许艺术真的很赚钱，父亲虽然不像其他画家那般有天赋，但也许是无师自通了。他一定觉得自己才华横溢，才敢胡乱地下笔绘画。而我一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只有一个短暂的目标而已。

“吃饭了吗？在这住一晚？你是来度假的吗？”父亲在某刻转过了头，就再也没转回来过，他背对着我问。
“我被调到这了，今后都会在这，也许。”我如此回复。
“是吗，这样也好，也好吧。”父亲的语气逐渐低沉，就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你母亲葬在公墓，有空可以去看看她，呼。”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偶尔的偷偷转头，也只是用余光发现了我的存在后就立刻转了回去，“在这住吗？”
“不了，我要回局里报道。”
“哼，在自己老子家过一晚又怎么了，这里根本不需要警察，整个城市能找出两个轻车熟路的执法人员我们都不必每晚锁门！有艺术小偷，你明白吗？警察先生！这里有小偷！”见我依然没有动作，他终于放弃了假惺惺地讨好，“帮我把这些带出去。”父亲憋起脸，突然絮絮叨叨地念起我的过错，将一大袋用剩的颜料垃圾塞到我手里，不舍的把我打发走了。我停在门口往里望了望，父亲还在观摩他画的画，看得出了神，偶尔会往窗外望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轻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