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骗局（02）(2)

大会要持续很久，归曼是最后一个城市，若不是上头要求每个城市都必须分配足规定的人力，领导甚至不想提这里一句，“马肖警官，前往归曼，祝你好运。”我能预想到这一切，所有人看着我，死死盯着我的侧颜，他们嘲笑我、在心中辱骂我，看后看着我拿走那份享乐权，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我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一天，乌泱泱的舞台下是数百双凄凉与打量的眼睛。我只觉得我应该带一个红彤彤的假鼻子，或者苹果也行，然后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这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话，像个评书人一样带着语气阐述一个故事。所有人都能听到我说的话，因为现场无比安静。可直到夕阳西下，我都没有能下定决心。
“该说永别了吗？你去斯卡，对吗？”我的声音有一丝睡意，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湖面被微分吹得皱起褶子，人像就在那中央模糊了。
“哼，运气真好，马肖。”卡温使劲用脚踢我的屁股，将那份调离公告抛回我手中，“你上辈子是拯救了太阳系吗？调去归曼？一千个人中只有你抓到了去那工作，哦不，那份养老合同。”卡温咬着牙，怒火点燃了屁股下的小草，染得湖面重新泛起金黄。对他来说也许很不公平吧，自己努力了一辈子，本想颐养天年，可惜上头看中了他的能力。

“这意味着我正式从历史的年轮中退出了，卡温，上天不让我追逐梦想了。”我端着啤酒，郑重其事地继续说：“归曼，六十多年没发生过案件了，那里几乎不需要警察，只能慢慢喝着咖啡和红酒等待老死，其实我们都一样，都有想实现的东西。”玫瑰红脑袋的雀鸟在我眼前跳来跳去地挑衅我，我有些累了，不愿意赶走它。
“那就换，到我那去，去炮弹里实现你出名的美梦。”卡温又忍不住踢了我一脚，顺势挺直了身体，嘴唇抿的很紧，一丝声音从盖不住的细缝里漏了出来，那是我与他最后一次见面了。“要么死在斯卡，要么活着爬出斯卡，你听听我要去的地方，简直就是脚下老鼠窝，头上马蜂窝。……我们就此告别吧。”老妈子一样的人难得放下了自己对我的偏见，我不是麻风病人，不需要他周转在我身旁治疗，似乎人总是在分别的时候才能看透另一个人灵魂的一小部分。
“祝你好运，卡温警官。”卡温和我最后干了一杯，就带着妻子和孩子走了。回去收拾收拾，我也该准备去归曼享受老年生活了。就像突然发生的事一样，天空在我眼前迫不及待地变成紫色，太阳被不起眼的地平线拦腰折断，地球又杀死了一次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