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伟大航录（4）杂烩螺岛上的乱炖客店(5)

余晖闪烁跳动，小岛独享黄昏的神圣，码头上的第四艘船慢悠悠地驶离了杂烩螺岛，阵阵晚风抚撩着现在依然停靠的船只——苦挞巨痕号、绿安娜号与软骨鱼号，它们并排着，就仿佛事先约好了般。
路德维希要输了！乱炖客店里其他看客议论纷纷，闲言碎语一点点飘落到地板面上，集聚起来，冲出了小建筑物，勾来了更多想要围观的路人，刚睡醒的夜班船员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明明自己脑袋还沉甸甸不知道要干什么，腿脚便自己动起来，站在人堆的外层使劲地踮脚张望。
软骨鱼号船主收拾好自己玩牌下棋赢来的零钱，转身匆忙混入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中，他没有心思去见证什么无聊的伟大时刻，只想避避风头以免当场有好事之徒说闲话出来质疑赌局背后的肮脏勾当。临出门前，他扫了一眼路德维希，可路德维希还在看书，津津有味地逐字逐句地读着，每过三四分钟便翻页，十分讲究节奏感。
路德维希要输了！呜呼！绿安娜大副抓起两瓶酒昂首仰脖咕咚咚同时灌下，他胸袋里的钱币哗啦啦作响，“永随命运的指引！永随命运的指引！”

苦挞巨痕号船长面带一种奇异的光泽，咧嘴大笑，就仿佛一头进化到一半就放弃文明的荒蛮黑猿，挥舞着健壮的长臂向自己的信仰放声呼告，短暂歇了会后，又开始抱着承重柱亲吻起上面有关“伟大们”的画像，而转眼间，他奇异的光泽扭曲变形，然后消失殆尽，指着码头的方向，喉咙里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大家齐齐顺着苦挞巨痕号船长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珠子瞪大得就如同海底珍珠般圆润得滑稽，此时路德维希也终于看完了书，心满意足地合上，站起来和大家一同心怀敬意地注目垂垂夜幕的海平线。
一艘欲要散了架的单桅帆船冲破单薄的晚霞，吃足了风，跌跌撞撞地奔向杂烩螺岛的码头，船头好像即将飞上岸边，又立刻惊险地急急刹住。当船上的二人将其停稳时，天际的那抹红晕便溜进了玻璃罩中，码头上米可货商门头的第一盏灯刚刚亮起。
“是四艘。抱歉船长先生，是我赢了。祝您下次好运。”路德维希向赌桌的另一端伸出手准备握手告别，在人群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苦挞巨痕号船长不得不承认自己输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