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现代系列：雨月物语之二重幻身（杉信、龙赤、杉赤、龙凤，互亦可）(8)

“但正因为是你，赤羽先生才会放心离开，因为不用担心再失去任何人了，”俏如来好整以暇扶住长者执刀的手：“和他串通好的警察很快会来，前辈尽管去寻赤羽先生，县长官更换的日子也在今天，再过不久并藩的消息便会人尽皆知，而你再不会为身份所累，去做一个真正行止由心的人，”青年微微一笑：“何况前辈乃受封华族之身，这点新上任的大人再清楚不过，如果他想积攒从政资本，就一定会干涉此事。”
“哈，倒忘了老夫依旧声名远播的事，上杉氏从诞生至今，就只剩名声和信义惘然身侧了，”上杉龍矢却是干笑一声，想是需要时间消化变故，同时也给自己长期的心有所失一个交代，然后两人又探讨了几次，内容无外乎如何度过眼前难关，走出道场门口时他感到恍若隔世，仿佛看到记忆中的人还像多年前那样站在门口，笑吟吟对自己为寺子屋准备的书籍一顿埋汰，并催促说汉字要早教，平民也得有提前接触高级知识的权利，因为时代不一样了。
——若是这般，我是否也能改变些什么？上杉龍矢一步一顿想了很久，却始终未找到满意答案，他想要提醒自己赤羽能活着很好，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心脏却依旧跳动缓慢，脑内回忆乃是沾染着温暖亦薄凉的旧色，时光总会消磨很多东西，也能包容六道众生的悲喜，从何时开始，连他也疲惫到连欢喜都无力诠释了？还好万事终有结，有缘便相逢。

“上杉大人以为重逢是什么呢？”恍惚间有人饶有兴致这样问道，红发男子即使面目模糊，声音却似穿透时空，轻轻敲在他颤动的心口，吹散所有阴霾疑虑：“左右皆是归途，相逢不过别离，而我终会回到原点。”
再回神，俏如来给出的地址近在眼前，那是一处僻静院落，正对当初展示“赤羽信之介”首级的狱门台，难怪心中有鬼的人们纷纷对此地敬而远之，若非那青年心思活络恐怕也会遗漏查找，也让上杉龍矢不禁心生感佩：想他本是异乡之人，却肯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甚至插手东瀛政务，可以说非常具有君子之风了。
他慢慢走着，也在慢慢回忆，久违的波动自心口升起，渐渐消融于迎面波荡的微风，化作几点清亮落在赤羽信之介延伸至床沿的发尾，那个人静静躺在房间深处，伤痕累累的身躯罩着一件半旧衣衫，看起来软禁生活过得不好不坏，难得性命无虞。
自私残虐的权势者们最终因为一点贪念永远不能成功了，企图拿赤羽信之介当把柄去降服恩怨分明的西剑流无疑是愚蠢之举，因为他们忽略了对方到底是一群什么人，赤羽若知道身陷囹圄会给旁人带来麻烦还能甘心如此吗？只是他自己陷落太深，差点找不到心之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