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百狠活最终话―《珈的乐》重工业凋零的松江悲歌(2)

她哭著从自行车棚去出自行车，从合作社转玉米地三寸道骑走了，嗖一下，我从丰硕的地平线上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们都在离我远去，珈乐和她的名字还停留在原地，旁白是3000下岗的工人，和吃多少乘多少的公共食堂，这些人和物和我留下了，工厂黑烟不断吞吐，掩盖了天空，形成了夜幕的夜幕，两道黑暗席卷着我们，从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如此惊愕我的故乡，我的东北。
珈乐走了，我留下了。
半个月后，她打算走了，我打算送送她。在大队旁边请她吃的菜盒子。她也没害羞，吃的很大方，但是很伤感。
你怎么不吃啊。她问我。
韭菜塞牙，忒丑。
她愣了愣，舔了舔自己牙缝。很生气的看我。
我点了根烟，问她去哪。
看那好就到那。她是这么回答的。
她得坐拖拉机去车站，我也就送到县城外面。
我走了。
你走吧。
她看向原野，走了。
从哪之后我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工作也好，吃喝也好，我开始窒息，窒息变得不属于我的一切，窒息我的县城，窒息那个开始偷工减料的工厂，窒息佳乐的火车何时到达，我给自己做了总结，我想我爱上了她。
时代抛弃了她，她就抛弃了时代，时代抛弃了我，我无法接受，苟延残喘。还是三寸道口，还是自行车棚，但已经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这和佳乐没关系，只是我自己没法释怀，大字报被撤下，标语被刷净，掩盖了不可知不可视的一切，变得迷幻变得难以揣摩，我记忆中的人生和珈乐远去的背影，成了裂痕成了沟壑，我知道自己现在想要什么了。

我开始行走，走遍大江南北，在每个地方打工赚路费，我没想过找珈乐，又怎么可能找到，雾气一样的重影消散了，我看不到她但看到了自己，14亿人口的广袤之国，我在上面行走。
直到有一天，我来到了枝江，在一家车站的东北菜馆坐定，和我坐在平行位置的是一个女人，短发，身材匀称，我想这是个很飘亮的女人，点起烟，等待上菜，烟雾缭绕，我在醉烟的幻觉中撇了下那个女人，仿佛看见了珈乐，我愣住了，碰巧是枝江，碰巧是东北菜馆，碰巧是此时此地，那是她吗，那不是她吗，女人冲我笑，我已经无话可说，恍惚之间只剩下了我和她，她起身走出门，对我说
我们都没过好。
我以为找到了自己，但这么多年以来只是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我真爱她吗，未必，我只是爱一个符号一个代表，我承认不了我们的失败，珈乐又是谁，她和我真的有过交流吗？谁都可以是珈乐，她的身份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意义，但我仍试图寻找答案，就像飞蛾扑火就像一去不复返的流火。
我不认识这个女人，她也不认识我，
但对我来说，她今天是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