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百狠活最终话―《珈的乐》重工业凋零的松江悲歌
我第一次认识珈乐,是在1978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真名,我也不希望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对我来说很重要,也不重要,最好我一生也别知道。
78年年初她是钢厂的女工,工作积极,午饭在自行车棚吃,白炽灯亮的我总是精神恍惚,但现在想想那是最好的时代,她穿的和别人没什么两样,下了班也就是回家,他一值没谈个对象,玉米地三寸道口转弯她就到家了,我帮她搬过一次厂里发的洋柿子,她请我到家喝了两缸子水,这就是我俩唯一的交集,没有风花雪月也没有爱恨情仇,厂里有近1000名女工,我对任何人的态度没有更热情,。
年到中旬,厂长跟我们交了实话,厂子维持不了了,得裁人。
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别猜我,可终究还是得裁人,你还是我,不是底下说了算的,黑漆漆的会场从来没坐过这么多人,烟尘味喷漆味和烟草味折出一道帐幕,隔开台上和台下,两个悲喜不相同的世界。珈乐不抽烟,好像有人递给她了一支,到底她接没接,我更愿意去一直想答案,答案不重要。
就像是很臭很长的电影,只有结尾才有一句含有深意的话,我浑浑噩噩的打盹,你问我为什么不紧张自己的名字,我只能说有什么用?早就写好的东西,只是念出来,我厌倦猜答案注定的迷题,但全世界的谜题答案都是板上钉钉,因此我总是被动的去接受一切,逆来顺受了半生,珈乐呢,我醒的时候看见她在哭。她被裁掉了,我又失去从广播里知道她名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