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武术森林(2)

过了七天，我从父亲灵堂前取下凌云剑，准备出门。
阿愚拦住了我，他跟我说：论道大会，生死在天。你死我活，不论恩仇。
我不问恩仇，我只为我们易家剑证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拥有什么东西，首先都要有拥有它的实力。神兵秘籍如此，名声脸面也是如此。我偶尔也会怀疑，躲在父亲庇护下的我，是不是任何事物都不曾拥有过。
二十家族七大宗三大派，我每天去一处，因为他们曾经都受过我父亲照拂。而正源山论道大会那天，没有一个人为我父亲站出来。
第一天我去了杨家。
我与杨家最有实力的同辈交战，大雨从未停过，我和对面同样年轻的少年站在雨中。杨家人说，此战过后，杨家和易家恩怨，便两清了。
杨家枪法凌厉，枪尖的红缨横扫而过甩出一串细密的雨珠。十七式枪法，被我一一从容化解。
如果江湖中纷乱的恩怨，也能如此化解就好了。
那位少年尽管遍体鳞伤，依然还是强撑着站起来。我叫他躺下，他输了。
他说：杨家人从不怯战，杨家枪法，一往无前。
最后他还是输了。我们没有人想打到这个地步，不过是各自有各自不得不打的理由。

过去二十年，我未见高山。此行，我想见见那座拦住父亲的高山。
我不间断地打了十九天。江湖中人尽皆知，易冯江的儿子，小盟主，来寻仇了。二十家族七大宗三大派，没有人能躲得过。
而我，在几乎精疲力竭的第二十天，遇到了人生中最难缠的一次决斗。
他是林家家主，是我的前辈。林家善使蝴蝶双刀，一对双刀翩翩起舞，如同狂风骤雨向我打来，在这样猛烈的刀法下，我差点迎面就落败。在习惯这样的节奏后，我依然招架得十分吃力。
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我们双方都有些力竭。正所谓拳怕少壮，刀也一样，林家家主的动作明显变得迟钝。
那一刀，决胜负的一刀。精确地捕捉到了我防守的漏洞，迎着我的脖颈劈来。
我疏于防范，本是无可躲避的一刀，他却在关键时刻转劈为刺，我胸口被深深刺中一刀，而我的剑，已经架在他肩上。
“我输了。”林家家主抱拳。
林家人带着一众人等离去，徒留我一人站在雨中。
我知道，这是我父亲的面子，是我父亲为我赢下这场决斗。林家家主碍于父亲曾经的关照，败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