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の路，歸の路(10)

“跟我来。”
博士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咕噜”一声，反而产生了什么梗在嗓子里的错觉。
他知道她引的路通向哪里。
之前他也许会嗤之以鼻，甚至根本不会特意跨越数个国度来找她。
从前他没有信仰，不信羁绊。太多东西不断地改变着他。时间也是需要的，可能是几十年，几百年，也可能只是一段几个月的旅程。
那个时候他还没决定要将全部生命和人生奉献给她。
而现在他逐渐确定了。
5
“啊，好久不见，旅途劳顿辛苦您了，Dr.■■！”
再次见到萨卡兹的王女时，她正坐在一排临时搭建的木板床边，手捧一本破破烂烂的童话书有声有色地朗读着。故事刚好结束，王女轻轻合上那本书，对床上的孩子们分别道了晚安，这才起身朝他微微鞠了一躬。她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甚至亲自挪来凳子让他坐，这让博士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您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他回了一礼，应道，“我只是区区市井小民……”
“可这是必要的礼节不是吗。”王女在这点上倒是固执得很，“更何况您是我的贵客。”

他很奇怪自己这次居然没再曲解王女的善意。但王女站着他也不好坐着，于是只好把已经坐立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打招呼的阿米娅抱到凳子上，顺便介绍道：
“呃……这孩子是……阿米娅。我在的期间她会和我在一起，也要麻烦你照顾了，抱歉。”
小姑娘反应快得很，连忙跟着低下头，不过还是有些怕生的样子。博士还想再说些什么，抬头却看到王女的眼中明暗交错了一瞬，末了终是轻叹一声：
“果然，这片大地是不会怜悯任何人的吧。”
她第一眼就瞥见了小姑娘手臂上的源石结晶。博士知道她的意思。矿石病不止肆虐在卡兹戴尔，源石留下的地方遍布这种绝症带来的疮痍。
他也听凯尔希说过。特蕾西娅希望终有一天能找到治愈矿石病的方法。那是她唯一无法认同她的一点，但她却从未因此远离她。
他也不信矿石病能被治愈。就算能，天灾、战争，欲望也无一不在时刻摧残着人们的内心。
——适当的路，正确的路和唯一的路是不存在的。他对此心知肚明。但他总要找一条路去走的，曾经他大概只是随便挑了一条路弯弯绕绕地走着，成为了天灾学者，做着各种各样的研究，也做见不得光的肮脏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