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の路，歸の路(8)

“好清香的味道。”
她说。
“当然，颜色太艳的蘑菇就是有毒的——”
博士把摘来的野菜和蘑菇放到溪水里清洗，不忘继续进行科普，“虽然也有些蘑菇毒性不大，关键时刻可以用来应急就是了。”
野菜撕碎，蘑菇掰成易入口的小块，一起放进清水里煮。博士没忘往里加些盐巴和胡椒粉——之前在黑市上顺手买的。
蘑菇还剩很多，所以他把多余的蘑菇穿到削尖的木棍上，撒上盐巴架到火边慢慢烘熟。
升腾的白烟飘散到树林上空，再缓缓逸散。直到这个时候这里才有了种家的氛围：仿佛不是在冷清的树林里，而是回到了喧嚣的村庄或城镇，正值饭点，炊烟袅袅。家人围坐，灯火可亲。
虽然只是简单的料理，小姑娘却吃得津津有味。直到一盒汤见了底，两人才分别打了个饱嗝停止吞咽的动作。他们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小孩子特有的清脆笑声和大人故作风度的隐忍笑声回荡在树林里，久久不散。
夜已深，小姑娘也靠在他的怀里进入了梦乡。博士坐在一块断掉的树干上，拿根焦黑的树枝百无聊赖地扒拉着火堆。火堆里不时蹿出几点火星，不过转瞬就融入黑夜没了踪影。

火苗在跳动。他盯着那团橘红色看，不知怎的火焰中浮现了萨卡兹王女的身影。
「■■。人都是要有归宿的。可你的归宿在哪里？」
他之前只以为那是她为了招贤揽士的广告词。
“归宿……啊。”
他小声嘀咕着，不自觉地抚了抚阿米娅的头。也许是做了好梦，小姑娘露出憨憨的笑容，又往他怀里挤了挤。
我是可以拥有归宿的吗。
我是可以……成为她的归宿的吗。
现在想来，如果是那位仁慈的王女，大概是真心希望所有人都找到归宿的吧。
他轻叹一声。他不像王女天生有一副好心肠，太久的尔虞我诈和苦难扭曲了他对别人好意的理解，他不止把自己的利益放上天平，也衡量他人的。
这么做明明没有任何意义啊。
他略带自嘲地笑。如果不是那位王女，他可以肯定这片大地上没有任何人能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
不是因为过于奇特，而是因为其中包含的善意和温柔。
接受别人的好意并不容易。
但幸运的是，他现在渐渐学着去接受了。
夜晚还很长。于是他回忆起不知多少年前在也是在莱塔尼亚的深林中偶遇一位吟游诗人，对方仅取了一块面包为报酬，便轻抚琴弦轻轻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