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父亲(8)

“烟要过来了！打还是撤？！”
“我们时间不多，到底上不上？！”
“狙击手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就算隔着屏幕，默示录小姐也感受到现场的这般焦虑。细细的黑烟开始在头顶聚集，天花板的边角已经被熏黑。小女孩痛苦的呻吟声，时不时透过燃烧的爆鸣传入耳朵，分外心疼。
怎么办？默示录喘着气拷问自己。
她也不知道。
“对不起，小默姐……我搞砸了，我搞砸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再次听到斯缪尔的哭腔，她紧闭双眼，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呼——”
军人，劫持人质，女儿……
“呼——”
爆炸，狙击点……
“呼——”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准备好了。
“别哭，斯缪尔，别哭。”她特意将语气抹去感情，完全不似平时的亲昵。“我告诉你该怎么做，作为交换，不要哭了好吗？”
“小默姐？”
“别哭，笑起来。看到你哭，孩子也会哭的，那样就麻烦了……”
这句话发挥了作用，电话那头的啜泣声渐渐止住了。默示录死死盯着窗外，仿佛自己的视线能突破幢幢高楼的阻隔，直达对方的双眼。

“斯缪尔！”
“我在！默示录小姐，有什么指示？”
“接下来的话，你听好……”
……
沙利叶：
不幸之事十之八九。
“咳咳……”
沙利叶强忍着浓烟对肺部的烧灼，一点点往楼梯爬去。她的体力即将消耗殆尽，但后脑勺上火辣辣的疼却刺激她保持清醒。
她隐约记得自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虽说磕了几下，也并无大碍，不可能落到这般田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时，她眯着眼回到窗边，眼前的情景让她的心率瞬间暴涨——警察中枪倒地，绑匪在攻击同伴！她顾不得刚刚的爆炸，俯身，架铳，瞄准。然而，贴上狙击镜的瞳孔却“刷”的扩散开来——
“啊！！！！还要重新校镜啊！！！！”
不行！来不及了！
她咬咬牙，索性把镜一卸，改用机瞄。
瞄准……手微微颤抖。这个距离……人质离他只有一个身位。敌人还在开火，黑烟迅速环绕，没有时间细瞄了……
她屏住呼吸，拼命克制住身躯的震颤。双手几乎要在铳身上握出凹痕。这时候，她才发现米色的长发有几缕粘上了额头，却也无暇顾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