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黑潮】肃杀之夜(9)

“墨汁……新鲜的墨汁……”
悬空的墨囊突然爆发出一阵轰鸣，整个形体迅速压缩变形，就像真的在挤压研磨一般。拦腰截断的塑料外壳，瓶瓶罐罐的玻璃碎末在一团黑色的混沌中咔咔作响。
“新鲜的墨汁……”
代雨石和那怪物的视线瞄向了倒地的乌萨斯士兵。
“代雨石小姐……”
“咻——！”“啊！！！！”
风声和尖叫打断了二老板。
“……我们要留活口。”
当他后半句说出口的时候，那个乌萨斯士兵已经被墨囊压成了火柴盒大小……
“咔——咔——”
风息止静，鸦雀无声，嗡嗡耳鸣目眩。当全场的活人真正听到骨骼崩解的声音时，秒表已经响过三十下。此时的墨囊已经消化完毕，张着漆黑的巨口……
什么……？！
“哇——”
目睹这一切的安娜忍不住吐了出来，却也完全顾不得，她只想赶紧找个窝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埋进去。失去双手，只剩两个空了半截的袖筒，这两联破布带上大腿就成了她唯一的避难所。生吞活人的场景和咀嚼骨骼的声音是挥之不去的，连带那个女孩的样貌也是。她拼了命地想忘掉那些画面，忘掉那个怪物，但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每条神经都在挣扎着轰鸣着想把这副躯体驱动起来——那个女孩！那个怪物！就他妈在自己的旁边啊！

战士的本能，越是强敌就越是专注思考其弱点。安娜乱糟糟的大脑中，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就这样运转起来。怪物？从来没有什么怪物，有的只有前进道路上的敌人。形体，动作，语言，敌人的一切情报在这个小小的角落反复扫描，最终定格在女孩的胸口——
一个新鲜的刀口，那里面有科亚先生的源石技艺……
会让目标神经紊乱。作用在人身上会造成虚弱、昏迷，作用在动物身上则会让其狂躁、充满攻击性……
动物……野兽……
一个冷酷的结论从那角落里输出出来，穿过脑海中繁杂的心绪，最终抵达安娜的面前——
那姑娘是野兽。
她顿时哑然失笑，这怎么可能？！
二老板和贝塔同样是冷汗涔涔。
“贝塔先生……这种……吃人的源石技艺……”
“不知道，绝对，绝对没见过……代雨石，代雨石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贝塔先生，先做好必要准备。”
二老板朝贝塔使了使眼色，后者立刻用咒术锁链把剩下的两人拽了过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代雨石的杀气弥漫的视线也紧追而来，空中游离的零散墨迹也渐渐围成逼仄之势……就算他们已久经沙场，却还是难以描述那种眼神——战场上厮杀的敌我都将或惧或怒的复杂心绪直接写在脸上，但这姑娘的要纯粹太多太多了，就像是磨牙吮血的野兽。它们可不会思考晚饭“吃什么”“怎么吃”，逮到什么就直接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