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作家之死(5)

离开夏卡尔时，父亲是拽着我往前走的，他把我的手腕弄得生疼。一进到马车，我才看清父亲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他几乎不等坐稳，就急不可耐地翻看起了他手里破旧的书。从他急促的呼吸中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兴奋。
那次夏卡尔之旅开始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如我前文所述，那是我第一次去夏卡尔，也是最后一次。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老头。
走出夏卡尔时，晴朗的天空阴沉了下来，返程时完全没有了轻松欢快的气氛。
一下马车，父亲就急匆匆回了书房。
相信你们已经猜到这是怎样的故事了。
可当时的我没有猜到。
我只隐约感觉到，自从夏卡尔一游结束后，父亲待在书房的时间更久了，他发脾气的次数也更频繁，那扇书房经常打开的窗户已经很久没有再打开了。
我很担心父亲，母亲像安慰父亲那样安慰我：“别担心，斯科皮。被灵感折磨是一个作家生产伟大作品前的必经之路。”
我没有应和母亲的观点，她不知道，折磨父亲绝不仅仅只是灵感。
父亲陷入了更深的苦闷之中，那种苦闷是一个登山家，努力攀爬却发现永远翻越不了某座大山时，绝望的苦闷。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了父亲当时经历了什么。哈利·波特，他的确是一个天才，一个我父亲永远无法超越的天才。
父亲总说，天才的作家是上帝邀请他写作，二流的作家祈求上帝教会他写作，三流的作家无所谓上帝教不教会他写作。
我不得不承认，父亲是一个二流的作家。所以在看到哈利·波特的日记时，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已经不是上帝邀请他写作了，那就是上帝亲自执笔写作！他仿佛不是在写作只是在玩一个将字母排列组合，然后安放到最佳位置的游戏。哈利·波特，与其说他是一个作家，不如说他是一个排兵布阵的将军。
诸位，要知道，我的父亲德拉科·马尔福是一个生性高傲，绝不认输的人。
可他输了，彻底输了。上帝不站在他这一边。无论他废掉多少纸，无论他折掉多少笔，无论他耗尽多少心血。哈利·波特都是他无法翻越的山。
最终父亲打开书房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形容不整，面色苍白的男人是我的父亲。
后来，我从父亲的日记里窥探到了那段时日中，父亲的心理活动。
他在日记中写到：“哈利·波特，他的作品就像是一条长廊，通向恍如梦幻般的场景。长廊的尽头是他构筑的魔法世界。那个世界的瑰丽奇诡，是语言难以描述的。初次进入的人，就像是一个穷人走进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天花板上，地板上，墙壁上，铺满了镶金的丝绒、天鹅绒、丝绸的帷幕，装饰有青铜禽鸟的花瓶，龟裂的斑斓的陶器…他满眼所见都是奇珍异宝。这就是我第一次看哈利·波特的日记的感受。我输了，不仅仅是在文字的运用，还有奇幻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