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第四回：青舟携宗主言己见 小桥载伪神说内情(2)

小雨点只是前兆，雨还是下起来了，不大。慕容荟桢站上了木板，后者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前面有座小的石拱桥立在小河上，隐在雨幕里看不清轮廓。慕容拿出了衣服里的雪灵芝，是之前在雪原里采的。攥着它向桥那边走去。
渐渐地可以看见桥中间有个黑色的人影，背靠在石栏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雨水打在了慕容荟桢的睫毛上，世界更模糊了，但他没有擦拭，还是向前走着。
慕容上了桥，黑色人影逐渐清晰了。他真的是全身都着漆满乌黑的衣服，收束的方式却与一般的人比起来显得有些风格迥异。他没有向慕容这边看，，还是盯着蒙在青天里的雨。慕容停在了距离他三个身位的地方，也扒在了石栏上，盯着和那人相反的方向。
雨一直在下着，稍微变大了些。两人许久没有说话，看栏上坑坑洼洼却还是较为平坦的扶手上溅起一朵朵水花，与绿叶尖滴下的雨珠互相凝望着。片片房屋的灰色在天空和碧水的青色下有了生气。桥上偶尔也走过些行人，有用手捂着脑袋狂奔的小二，有披着蓑笠提着篮子的菜农，也有挂着水袖，打着油纸伞的姑娘，被雨幕消磨成一个渐渐远去的悦动的光影。

“你来了。”那黑衣人慢慢说到，嘴里好像还透着点笑。
慕容把灵芝给了那人，那人接过去，点了点头，说：“你竟然还记得给我带这个。”说罢擦了擦上面粘的水，放进了衣服里。
“对你来说，只是既定的罢了。”慕容偏过头，用带复杂的目光看着那人。
他苦笑一声，轻哼：“嗯。”黑衣人翻了个身，也趴在了石栏上，跟慕容一起看向了河的那一边，看了半天。
“为什么来这？”
“想回来亲眼看看天下之气殆尽前的世界啊。”
“我是问为什么江南。”
“哈哈，一直想来看看。那之后的江南已经被……贾人开发的不成样子了。”那人说到“贾人”的时候显然停顿了下，好像不太习惯贾人的叫法。
慕容荟桢在之前的窥探中已经了解过他很多了，只是这句话的突兀似乎让慕容停滞在了那里，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让他没有那么明白。慕容问：“你说的‘那’，是我看到的……最后能看到的东西吗？”
“嗯。毕竟你是靠剑气斩开时间来看未来的。所以天下之气殆尽之后的事，你也自然就看不到了。”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