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命的礼物

天黑了。
灯亮了。
我蹲下，路灯上。路灯下是黑的，这盏灯是坏的。灯盖有点灰。
灯临街成道，走道看街。车停了，要命的东西停了，命快停了。
司机下了车，在车旁倾着身探了一眼，抓了一把头发，松开。听到一声轻弱的呼救，对象不是我。那个对象瞧了一眼，撇过头去，半个身子钻进了车，翻找起来……渐凉，呼过一阵冷风，两滴热汗滑落在车垫上。
司机抱着东西从我眼前经过，心跳强劲有力的他扶起了一辆倒地的单车，随后身心一致地律动出一段距离，消失在坡下。
四下愈静，一条危死的生命吸引我靠近。脆弱，幼小，双唇翕忽，似语非语，似梦非梦。眼角露出的一行泪，泪里有父母长辈，有老师同学。可这些人，没有告诉过他，此时此刻要怎么做。他只有眼看着血液被一点一滴稀释。呵，小小年纪就动了搞特权的念头。想要操控时间、生命，想要活着。为什么？
法不禁人不可完之事。法不可统一，文明不可统一，人心意不可统一。他的瞳孔发生了一些变化，时间不多了，该做选择了。以一个生命的凋零去限制其他生命，或是被其他生命、被人的身份所限制。行，我知道了。既不能从柔暖的被下挣扎惊醒，便就着这不毛之地安然入梦罢。
我拨出了一通电话。离开这个昏昏暗暗的地方，身后百米传来的是异响，是光，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