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流浪汉（六）(2)

他们走远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我松了口气。
看周围暂时没什么人，我站了起来。犹豫了一阵子，我还是决定去找那个老伯，把钱给他，顺便问清楚阿爹的事情。
一路上，我尽量遮起自己的脸，掩饰头上的伤，绕开人多的地方。好在没什么人看我，即使偶尔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也都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去别的地方了。
“进来吧。”
到门口，我拍了拍身上的灰，整了整褶皱的衣服。想去敲门的时候，手来来回回地提起又放下。我在原地徘徊了好久，好不容易终于下定了决心，老伯就先把门打开了。我进到屋里，一股浓郁的苦涩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
“头怎么磕成这样，昨天晚上吓坏了吧。”老伯笑眯眯的，示意我坐下。
“我……我站着就成，昨天晚上您也在啊。”我挠了挠头。老伯进了另一个屋，味道正是从那间房里飘出来的。
“我也去凑了凑热闹，不过幸好我去了，要不然啊，你小子够悬。”老伯的声音从那间屋里传了过来，我没太懂他的意思。
“这人心啊，深不可测深不可测。昨天你从我这儿走了之后，我看见那人提着捆电缆，当时也没多想，没想到他晚上把这事儿反咬到你身上了。我正愁忘了那人长啥样，他自己倒先开口了。我和大家说是那个人在贼喊捉贼，话音还没落呢，你就跑远了。只可惜，大家当时都在看你，没反应过来要抓他，让他给跑了。”老伯提着一个大壶，笑眯眯地从厨房里出来。

“谢谢您，不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关着。”我把钱从身上找了出来，准备递给他。
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着急，我先把这壶药送去药铺。你也和我一块儿吧，正好我给你包扎包扎头上的伤。”
想着还没问阿爹的事情，我答应了下来，跟他出了屋。
“您……认识我爹？”我想了半天怎么开口，只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就是先前……来这儿收破烂的那个人。”
老伯看向了我，眼神里带着些严肃，但很快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变回了笑脸。
“他说的儿子就是你啊，没想到是这么大一小伙子了。”
“那您知道他去哪了吗？”我追问道。
“他说是要回趟老家看看，不知道还能不能回……”老伯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也消失了，透过他脸上突然加深的皱纹，我隐约觉得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他说隔一阵子就回来。人老了，谁都一样，总爱想家。”他又笑了起来。
“可您昨天说他得了什么病。”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到了，良生药铺四个大字刻在门口的牌匾上，都像镶了金边一样，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我之前和阿爹总是路过这里，我还曾幻想把那四个大字上的金子抠下来拿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