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这是我的战争(8)

黄色的海葵掉落在他的大腿上，滑腻的触感如电击般传遍全身。在一声后知后觉的惨叫中，他的身子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我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眼前的景象像是损坏的旧电视，一阵阵发黑，即使是明亮的时候，也布满了芝麻般的噪点。
“呕！”与地上晕过去的幸运儿不同，仿佛有一只机械臂刺入了我的腹部，高速地搅动着我的内脏。伴随着剧烈的痉挛，胃袋里残存的任何东西都被毫无保留地刮了出来，使我喉咙灼烧般疼痛起来。
我吐掉了口腔里的积液，撑住膝盖，缓慢地直起了身子，迈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挪到猎人的尸体旁，弯下腰背起昏迷的青年。
天开始闪烁起来，不知何时又会陷入黑暗。
时间，是不能浪费的。
天黑了，我跌坐在椅子上，椅子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

苦涩的情感泛起白沫，终于到达了临界，布满裂痕的心涌出一股股血流，我捂着脸，在黑暗的怀中放声大哭，像是一个丢了玩具的孩子。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用袖子擦干了眼泪，从许久未动的大衣内侧取出终端，点亮了它的屏幕。
幸好，它还有电。
就着微弱的荧光，我缓缓展开了那张折上的字条。
上面只有一行短短的字：
“火化的是个乌萨斯人。”
我的脸烫起来，眼眶又湿润了。我的肺抽动着，将几声干涩的笑声闷在胸口。
“太好了...太好了...”
灰蒙蒙的白天，一如既往，我用沾了水的木梳抹过头顶，使许久未打理的头发尽量看上去显得整齐。
掌中的终端微微发烫，亮起的色块拼凑成一幅地图，红色的三角标记出某个特殊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