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食人神像 02 那魔王说：你们可以祈祷，但我不予理会。(4)

那台电话机在机身的四角以巴洛克式的华丽雕刻了四只金色的狮子，四只狮子以不同的姿态站在黑色的机身上，就仿佛是虚无中的太阳。那时，弗拉德亲爱的尊长光着脚，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长裙，弗拉德看着她的脚踝，顺着脚踝往上看，是这肌肤白嫩得如象牙，还是象牙光洁得如这肌肤？
弗拉德看着看着，记忆里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声音，那是弗拉德生命中的另一个女人，一个不那么重要的女人，她说，“听得到哦，我美好的流溢，即便挂断这电话……”
叮！电话被挂断了。
说起电话，说起麦克风……
弗拉德亲爱的尊长是个很古老很古老的人，古老到弗拉德不太能理解她在讲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人只要稍微有些历史知识，他人说话时提出几个关键性的名词，尽管你并不能确切理解对方在表达什么，但总能在心底里勾勒出一些感觉。
比如“维多利亚女王”。
你不清楚维多利亚女王到底在哪个年代登基，哪个年代下台，但你能模糊地感觉到那不是特别远，似乎已经用上煤气灯了。是吧，是这样吧，而人也是如此。
而当弗拉德亲爱的尊长提及所谓“历史知识”时，知识面浅薄的弗拉德始终无法判断出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年代，他就一直想，咦，她口中这个充满了史诗和神话的岁月与他所知晓的神话有什么关系？哦，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在说那时候的事情……什么？那个国家要在遥远的未来才能诞生，那你到底在说哪个年代的事情啊？

而当他亲爱的尊长说到亢奋之处，弗拉德就更加混乱了，她讲述的东西就仿佛和这个世界无关……不过这也正常，这颗星球实在太过宽广，她讲述的可能是某个遥远国度的故事。而这样的一个吸血鬼，这样的一位古董的女士，却能以一副近乎年轻人的姿态操控手机，以一副专家似的模样摆弄计算机软件……
若是你的爱人是个古人，你总会幻想那些乐趣吧？幻想看着她对着计算机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我的可怜人，活在这个时代却仿佛没生出双目。怎么连计算机的皮毛都没摸到呢？只好像萨满一样歌唱，说服计算机为你服务了吗！我的可怜人啊……”
“你是什么？”耳机里的声音打碎了弗拉德的幻想，但又激起了另一个幻想。
我是……我是吸血鬼，是她制造了我啊！她！我亲爱的尊长！我的鲜花！
和鲜花拥抱！和鲜花亲吻！将鲜花捧在掌心！
“我是……不能告诉你。”
那样就违规了。
尽管我不会有事，但这块的负责人得花不少功夫才能找到你，杀掉你，还是不要乱给别人添麻烦了。
“你是什么？又是谁制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