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食人神像 02 那魔王说：你们可以祈祷，但我不予理会。(3)

他们都惶惑而茫然地看向了弗拉德。而弗拉德呢？年轻的吸血鬼正把玩摩擦着手指间的鲜血。
道德在说“饶过他！”
兽性在说“吃了他！”
他本人则在说：“我不吃男人。”
弗拉德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他想，至少在这一刻，我确实无法把你视作一个人，视作一个不能任性杀死的东西。
“如果这是女人的血……哦不，可爱女孩的血……我说不定会舔一口，真遗憾。”弗拉德继续搓着手指，他墨色的眼睛看着黑衣人，“你不要害怕，我还需要你活着套取情报。严格意义上来讲，现在对你倒在地上的同伴开枪可以显著提高你的生还率，不过你不要害怕，也不要那么做，我很不喜欢杀人……能不杀就不杀。”
所以他还活着，高举手枪的黑衣男看向了自己那胸腔瘪下去的同伴，他还活着。
他们是朋友。
投降！投降！投降！投降！
投降！投降！投降！投降！
他的心中涌现出了杂音，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自己的朋友也能活下去……投降吧，可眼前这个披着人皮的怪物真的有信任可言吗？一个嘴上坚称自己不喜杀人的家伙，会用手臂将一个人的胸腔拍瘪吗？

“女警”在发力，黑衣男子快要屈服了——但某些人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景。
“开枪。”黑衣男的耳机里响起了命令。
就像开关被拨动了，黑衣男子突然间变得不能思考，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倒在了地上，而那个披着孩童皮囊的怪物正站在那儿，把玩着他的耳机和武器。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女警看清了发生了什么。
那个似乎叫做弗拉德的人如赛场上的篮球明星一样滑进了黑衣人的怀里，沾满血的左手往前轻巧地一推，壮硕的黑衣人胸口留下一个血手印，仰天倒下了。
女警看傻了。
弗拉德根本没在意女警，他正用手指捏着从黑衣人那儿拽下来的耳机，就像捏着一只虫子：“喂喂喂，听到的吗？”
耳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喂喂喂，听到的吗？”
耳机里还是没人回复。
“喂喂喂，听到的吗？”弗拉德又重复了一遍。
“喂喂喂，听到的吗？”
“喂喂喂，听到的吗？”——弗拉德亲爱的尊长曾拿着一台像是从百十年前穿越过来的转轮电话机，光脚斜靠在沙发上，微笑着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