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山有妖(8)

“不必。”野惬一跃而出。
梅展暮在水里摸索，听得嚎叫之声不绝于耳，水里噗噗通通又落进数人。
野惬算定蛇妖七寸，咬破手指，用血将湿掉的符纸重新勾画：“十方世界杳杳冥冥包罗万象统辖万灵！”念罢待要飞身而上，余光扫到角落站着一个黑色人影，却就是那黑衣女子。
下一瞬，那女子扔掉帷帽，在雾中化作一条黑狐，几个瞬息变幻如青牛大小，摇着三条白尾扑上去。
不及惊诧，底下那些穿常服的人众，纷纷褪去人形，成了各色妖物，扑向洞窟蛇妖。角落那少年双臂一展化作翅形，变作夜枭飞扑上前，仆从劝拦不住跟着化形飞去。
此一变，仅剩几名僧道壮士心理防线顿时崩塌，趁还有余力，纷纷向出口逃去。
野惬搜寻梅展暮身影，见他仍旧泡在水中，手扒来扒去，仿佛在刚越过他膝盖的水里溺水了一样。她跳过去捞起他：“发什么呆？！”
梅展暮伸开手一笑：“我找到你发簪了！”
野惬抬手拍向他脑壳：“毛病！”
梅展暮一愣，随即歪了歪头，像是不太理解这个行为和这句话。
野惬捞他出来，抓着他往入口跑。

一个东西突然砸过来，腥气扑面，正是方才上去缠斗的狐妖，白尾已成血色。
野惬回头望了眼，那些鸟兽虫豸妖物，既敌蛇妖，又互相残杀。只这一眼，就见到一个羽翼巨大的怪鸟被灰狼撕裂翅膀，坠向地面。
“你先走。”
野惬放开梅展暮，抽出血符跃入妖群，直取蛇妖七寸。
蛇妖整体覆盖黑雾，血符近身即化为一道红光刺入，黑雾瞬间崩散——随即飞快聚拢，张开黑洞也似的巨口吞向坠空的野惬——
梅展暮跃向空中，一手揽住野惬，另只手挥扇扫去。巨口稍稍后退，随即再度扑来，梅展暮拉住野愜要逃，野惬按住他的手，一动不动，那巨口袭来，她紧紧盯着，眼睛不眨分毫——
腥风扑面，黑雾从身周穿过，两人毫发无损。
众妖震惊至极。
野惬直直立着，风扬起墨发长衫，她将沁血指腹在眼皮划过，再睁开眼，洞窟之中，巨蛇踪影全无。
尽是自相残杀之痕。
“百年修行沦为泡影，何必如此。”野惬手伸向空中，“修行路苦，我不杀你等，日后且顾惜今日。”
手臂垂下，用作照明的符纸骤然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