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终末的永无乡(15)

“为了有限的食物，为了活下去。”夜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她没有开口，声音是通过“墨菲斯”模拟出来的。
话音刚落，研究所的门被破开了，一群身着黑色防弹衣的士兵冲了进来，迅速将我围住并齐刷刷地用枪对准了我，安德烈也在其中。紧接着，市长穿过士兵们的包围圈走到我面前，和颜悦色地说道：“先生，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随我们离开吧，这里的设施可不能有所损坏。“
我没有尝试拿起手枪，只是镇定地反问道：“不来这里，难道继续在城里帮你杀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佐伊。在失去你的定位后，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找到这里，可惜啊，看样子我们还是来晚了点。既然你已经知晓了这里的情况，我希望你也能够理解。”市长的笑容凝固了，但语调依然相当平和，甚至还向我微微鞠躬，与周围对着我的黑洞洞的枪口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理解？是的，我非常理解这里的居民饱受饥荒的折磨，但恕我不能认同为此做出如此残忍的应对策略。我将以EG的名义，回收‘墨菲斯’及其依托的超级计算机。”
“不不不，先生，这可不是什么残忍，这可是拯救啊！这里一直没什么农场，牧场，原本农产品就大幅依赖进口，战争中，周边地区基本覆灭，环境恶化到连老鼠都要活不下去了。这里的生存物资很快就要枯竭，若是不杀掉一部分的人，留下更多的资源，只会有更多的人被活活饿死。在这样的世界，人吃人是迟早的事，我也只能把这个过程变得温和些，谁又能避免它呢？”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但音量还是渐渐高了起来：“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欺骗民众，这样侮辱，剥夺他们的生命？”
安德烈看上去有些着急，举了个手势，示意其他士兵放下枪：“请冷静一下，市长在准备实施这样的计划之前，是征得了市议会全体议员的同意的。伪装成怪物袭击事件一方面是为你这样的外人考虑，另一方面也比流放或是直接的枪决要有效。我们都明白，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从外界获取粮食了，粮食储备在一天天的减少，按照城内目前的情况也不可能恢复农业生产，若没有这样的举措，不出一年，人们就要为了争夺最后的食物而自相残杀，整个城市都会毁于一旦。这，真的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手段了。”
在历史长河中，当战火带来极端的饥荒，“人相食”这样惨绝人寰的景象已经发生了无数次。想到这，脑子虽变得更加清醒，但半张着的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让一部分人以怪物的模样死去的方案，是我提出的。”夜莺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淡淡地说道。“我来到这里不久，这里的资源紧缺问题就开始凸显了，市长很早便未雨绸缪，打算用一些手段来削减人口，以达到延续大部分人生存的目的。鉴于这里没有可以支持安乐死的条件，为了使整个过程更人道一些，尽可能减少被‘清除’的人的痛苦，我最终采取了这样的形式。通过这台机器，那些变成怪物的人被赋予了一定的攻击性，也失去了人类意识，所以死时是毫无知觉的。这样一来，负责杀死他们的人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