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青春二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3)

来打工的四十一个人中，家里很穷的只有几家，其他人家庭条件都还不错。这些或者刚从学校回来，或者在家里已呆了好几年的女娃都有没出过远门。大家出来想挣一点钱的想法不是没有，更多的是长点见识。但是这个想法在这里显得很幼稚。现在大家出门只知往左往右，东南西北分不清，离厂稍远一点的地方就不敢去了。因为很少很少出厂门，也没有时间出去。
厂里大部分女娃来自山区，家里生活很艰苦。没读多少书就出来谋生，钱很快赚到了这些钱一部分寄回家，一部分变成了成箱的衣服，变成了耳环、戒指、项链。这些是她们工余唯一的消遣和安慰。
有些人时间长了厌弃了这宛如牢狱般的生活，回去了又耐不住家里的贫苦也找不到能拿多一点钱的工作，又出来，日复一日的熬下去。
凡为少年，对生活都有或明皙或朦胧的憧憬。但这憧憬或因了外因——生活环境，内因——自身能力，让大部分人的梦成了泡影。逐渐被生活划归入某个圈子里，自生自灭地活下去……叶子想一阵，激动一阵，想一阵，难过一阵。不知什么时候意识才被困乏挤到了一边，恍恍惚惚仿佛又回到了周曲中学。
早上六点半起床铃响了。叶子睁开眼半天，才想起是在珠海裕元厂宿舍。铃声响后，宿舍外的喇叭里传出行云流水般的歌声，“……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这熟悉的声调把叶子的思绪带回了九五五的教室。

来珠海还不到一月，好似已过了几个世纪一般。以前的一切都晃若天隔，那么遥不可及。泪又蓄满了眼底。
“叶子叶子，快点起来，去吃早饭吧。今天有蛋糕。”
已经下了床了田映云推了推叶子，分到这个宿舍的四个老乡，常住的只有叶子和田映云，淑萍和贾挺经常去她们相好的同伴那里去住。叶子悄悄地擦了泪，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芳》完后，接上去的是《一封家书》正在洗脸的两个女娃突然一先一后哭了起来。旁边认识的人去劝，哭的一把甩了毛巾哽咽着说：“我不干了！我不干了！我要回家去！”劝得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鞋后套车了一天，后面贴腰身的再一次紧俏了，叶子又被调了过去。因为贴过几回，叶子觉得干得很顺手，又因为是和两个人一起，一点都不用担心堆箩筐，叶子觉得轻松了许多。手里做着活，嘴里随心所欲地唱着歌，脑子里随心所欲地遐想着。想到高兴处，嘴角不自觉地挂了笑。她很希望张立新能把她稳固在这个工位，不要再调来调去了。
“叶子，你的信！广州写来的！”这天吃完中饭，和田映云正趴在手工台上瞎聊，李彩丽拿着一封信朝叶子跑来。
“广州？我在广州不认得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