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67-70）(4)

连城璧低低地说：“嗯，我知道的。大家都会觉得这是好事，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啊？城璧你……”傅红雪抓抓脑袋，感觉自己跟突然忘了人该怎么说话似的，良久才憋出来一句，“城璧，你真的没事儿吧？”
连城璧道：“我没有受太大的伤。”
傅红雪心道自己问连城璧有没有事儿也并不是想问对方伤得重不重，但……唉！心怀担忧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讲，傅红雪十分烦躁地皱了皱眉，毕竟是随心所欲惯了的，要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明白江南富家公子那细腻而百转千回的心思，属实太难为他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人带出去，等事态稳定了再聊别的。
习武之人多少都懂点听声辨位的功夫，傅红雪早已确定了连城璧的位置，只是顾忌他受了惊吓心神不宁，没敢贸然相扰，眼下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外头正躺着一具基本不成人样的尸体，连城璧又似乎有些神神叨叨的，再搁这儿待下去，他没病也迟早被吓出点毛病来。但藏珍阁就跟八百年没打理过一样，东西又多又乱，在“乒呤乓啷”碰到一个像是木架子的东西之后，傅红雪破罐破摔，朝着连城璧的方向大声说道：“城璧，我过去找你了，你别动。”
连城璧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沉不住气。”

“我要是像你那么沉得住气……”傅红雪费力挪开挡在眼前的五斗柜，隔着不到三尺的距离，哪怕一片漆黑，他也能模模糊糊分辨出连城璧的轮廓，于是跟着放松一笑，“……当年就根本不会一路追着你追到江南了。来，手给我，咱们先回家。”
连城璧乖乖搭上他的手，却没动，反而将他往自己这边拽了拽，而后圈紧他劲瘦有力的腰，埋下头，小声问道：“红雪，你知道外头死的那个是谁吗？”
傅红雪顺势坐下，揽过连城璧不自觉颤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我不知道。是谁啊？”
“是哥舒天。”连城璧顿了顿，又道，“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傅红雪道：“我没仔细看，不过他那副样子……肯定不是你动的手，你不会那样折磨别人。”
连城璧“噗嗤”一笑：“你怎么不说是我根本没那种能力？他可是哥舒天，谁若能将他折磨成那样，岂不是要上天了？”
“嗯嗯，是我疏忽了，你既不是那种人，也做不到对哥舒天那么残忍。”傅红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哥舒天是怎么死的？我猜不出，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他啊……你可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个侏儒，身高仅五尺有余（古代一尺约23厘米），最大的梦想就是变得魁梧壮硕，于是他对着自己‘拔苗助长’，硬是拔高到了……八尺？还是九尺？”连城璧没有卖关子，语气平静，娓娓道来，但是结合他所讲述的内容，这种平静就一下子多出几分山雨欲来的恐怖意味，“你想想，人又不是面团，纵使经脉和肌肉能拔一拔，骨骼却是万万不能的。然而哥舒天早已疯魔了，他就那样，把自己撕裂成好几段，自己杀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