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67-70）(3)

“我在！……城璧？是你吗？你在哪儿啊？”傅红雪什么都看不清，又因着熏香和驱虫药用得太足，他也丝毫闻不见信引或血的气味，心急如焚，“城璧你还有力气回我吗？我数十下，要是听不见你吱声，我就先出去找个能打亮的东西再来。这儿太黑了，我看不见你！”
“……红雪。”等他数到九，连城璧深吸一口气，迟疑着，用那轻飘飘的恍若孤魂野鬼似的语气说道，“红雪，我没事儿，就一点点擦伤，我只是……还不敢出去，你……你也看见了吧？”
看见什么？那个看不出模样的血人？傅红雪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留下多少印象，这会儿确认了连城璧的安危，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猛然落回肚里，就更不怎么记得住了；但连城璧不一样，他必不可能只是匆匆一瞥，说不定还被迫面对面看了个清清楚楚，那肯定要吓得不行。傅红雪自以为想明白了，试图放缓语气，温声哄道：“嗯，我看见了。你暂时不想出去，那也行，但你一个人待着不害怕吗？让我陪你待一会儿，好不好？”
连城璧道：“红雪害怕吗？”
傅红雪不假思索地道：“找着你我就不怕了。只要你别出事，我什么都不怕。”
连城璧沉默许久，再一出声，感觉他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只听他哽咽着道：“我怕……”

傅红雪听得心疼不已，忙提议道：“那我带你离开！我休息好了，力气足足的，背你回家不成问题，你只管闭上眼睛，什么也别看，也不要去想之前发生过什么，或者……哦，你到现在都还没休息过，一定很累了吧？或者你干脆趴我背上睡一觉，休息好了就没事儿了。反正，有我陪着你呢，不管发生什么咱们都一起扛，你别怕！”
“我……红雪，谢谢你……”
傅红雪听到连城璧在哭，但哭声同样轻而细，瓮声瓮气的，间或漏出一声压抑至极的抽噎。这下傅红雪彻底慌了，他所能想出的安慰的话语，在连城璧从不轻弹的泪水面前都显得那样软弱无力。是啊，他并没有亲身体会过连城璧正在经历的痛苦，就始终称不上明白，而他这个旁观者却还在用自以为是的真情与好意去安慰深陷局中痛苦不能自拔的人，劝其乐观，很难不说这其实是一种莫大的残忍，以及不自知的炫耀。
“谢谢你啊，”连城璧带着哭腔笑了出来，“红雪，跟我相处是不是很累？伯母曾经对我说，你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她还有整个斑衣教的人都心疼你，把你惯得我行我素，从来都学不会体贴。可是你看，因为我，你连怎么安慰人都无师自通了。”
傅红雪愣了一下，不解地道：“这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