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钟摆(2)

我得看见她。我得看见那些照片。这是忘记的唯一途径。
通向市中心的道路是一条长而笔直的斜坡。为了遗忘，我一路向上攀爬。虽然天空还没有彻底没入黑暗，但时间已不早，天过傍晚，这座城市就很少有出租车了。我来到市中心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刻，全城最大的超市轰走了最后一批顾客，几个工作人员和两三保安有一搭没一搭地站在卷帘门前，伴随着灯光逐渐隐没，手中的火光催出几缕烟雾。卷帘门连成一片，通向街道尽头的百货大楼。我站定，右手边的小巷中走出一条暗影。灰色的帽衫盖过了脑袋，遮住眉眼，刮得潦草的络腮胡依稀隐没在拉链后。我下意识地向左挪动一步。他转过头，低声咒骂了句什么，便快步离开了。

印度人的那家小店还开着。我很高兴。本来第一次带我来的女孩儿跟我讲，这家店晚上就不开了。
我走进去。门脸儿很小，但灯光打得很足。照在脸上，微微感到发热。对于这座城市而言，这算得上是一个优点。印度人拿起我的相机，翻来覆去看了看，告诉我，他似乎还留着这款相机的充电线，但并不确定，需要去后面看看。
我自然说好，我的脑海里已全是她了。全是金黄色的老房子。记忆里是没有昏沉无力的月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