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翎断章》第二章 梅城雪(4)

“姓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什么熊，棕熊灰熊黑熊狗熊铁背熊银爪熊还是毛毛熊？”
“你！我不是……”洪骁无力地回复着，伸手试图扒开她的手。
“嗝。等、等一下，毛毛熊不是熊，是虫，不好意思。”少女对着洪骁的手打了一个酒嗝。
感受到手背上的气息，洪骁像被利剑刺中一般缩回了手。
“熊大叔，酒呢，我还能喝。”少女嚷嚷。
“我们年龄没有差这么多！”
“你，你放……你胡说！人家今年才三岁。你怎么看都有二十了。难道不是大叔吗！”少女翻身面对洪骁，伸手捏住他两边脸颊往外拉扯。
“你清醒一点，别做梦了。”洪骁含糊不清地回答。
“我不管……我永远……都是……三岁……半……”声音越来越低语速越来越慢，少女不安分的双手终于放过了洪骁的脸。
“睡着了？”洪骁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把宁倩的脑袋从大腿上移开。
谢明月看了好一会热闹，此刻才终于走上前来，把睡沉了的少女抱起往屋里走去。
“小洪，谢姨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的钥匙出现了，”谢明月从洪骁身边走过时，停下了脚步。

“不要犹豫，打开过去的枷锁。你的未来不应该被束缚。”说出这句话时，女子的背影似乎一下子佝偻了下去，连脚步都沉重了许多。
夜空中皎皎明月悄然隐没在云层之后。
少年始终笔挺地坐在树下，仿佛化身成了亘古不动的山岳。被风吹得不断摇曳的烛光把少年冷漠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烛光被手掌狠狠地握住，无声无息地熄灭。
白衣没有回头，平静地被黑暗快速吞噬。
又或者，是与黑暗融合。
（2.3）
庭院里的桂花树是他离开那年两人一起亲手种下的。
谢明月很喜欢坐在树下发呆，尤其是桂花花期到来时。积年回忆似乎都被裹在了花苞中珍藏，伴随着馨香扑鼻，过往的种种也在空气中盛放。耳畔眼前，故人音容。
“桂，也是归。明月，桂花开时，就是我归来之时。”他临走前如是说道。
“我等你。”没有眼泪，没有挽留，没有多余的言语行动，她转身回屋为他整理包袱。
简单的三个字被树苗听了去。草木本无情，但花开花谢轮回间，每一个寒来暑往都总归是它陪伴在身边，见证一场漫长而无望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