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Umy」恋爱在一百七十三页(3)
呜米说好。
然后消失在楼梯转角。
咩栗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间,书桌上还摊着一本满满和呜米相关的日记本,她有些失神地用手指去勾勒那些或深或浅的轮廓。
她想,这些她珍藏着的、不被世界知晓的秘密,怎么突然就写到玫瑰衰败。
咩栗接到呜米电话的时候正看着落地飘窗上自己的影子,模糊得不上镜,在黄昏的雾霭里她夹着一部正在通话的手机,屏幕疲惫得发烫,声音也不响亮。她看见自己橘黄色的皮肤,看见茶几上透明玻璃缸里和呜米一起捞来的金鱼沉在水底,感到自己的情感第一次纯粹地凝滞。
她听见呜米在那头说:我觉得我会想念东京的。
Kyoto啊。咩栗嗯了一声,在心里念着发音。东京和京都隔了多远呢?是两个小时二十分钟的新干线,还是会因为她的怯懦而被撕裂成再也无法横越的深渊?
她感到无数个心跳都哽在喉咙里,自己仿佛是个夜行人,无数思绪里只顾肖想天光,甚至没来得及意识到对面的呜米不知在何时也哑了声不再言语。
咩栗想起另一个黄昏,另一个可以容纳她们两个人的黄昏,她们并肩坐在空教室里的时候,数十张课桌的桌洞里历来都藏了一些致辞、一些告别。她坐在窗边,看着呜米低着眼,风也吹不凉的指尖拨着吉他的弦,她后来把这些音符全都当成诗装进自己的口袋。那时咩栗觉得这就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个、染了热病的黄昏。
她凑近呜米的时候,看见她的眼里盛着一簇夏天,听见呜米将什么都收敛,对自己说:“秘密。”
咩栗回想起,那会呜米离她好近,近到好像这辈子自己都可以活在她的歌里,或者在身后踩住她的影子,而永远没有告别的一天。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声音再次响起,转换成一段无感情的电波就闯进她的脑海,紊乱着,冰冷现实却又失真。
再见,咩阿栗。
再见。
呜米说完后挂断了通话,她们也不再因为对方而占线,咩栗听着仿佛被抛弃而失落的忙音,尝试张口发现涌出嘴边的不过一句呼吸,好像从一场大梦醒来,喉咙失去发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