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聊斋瞎编之一.城隍(4)

二人路口道别，宋渝翻身上马沿来路疾驰而去。张生在原地稍停了片刻，望着朝他走来的一白发道人抬手揖了揖，道：“多谢庆医师。”
那白发道人走近了，观其面容却甚是年轻。庆医师道：“不必，我也只是提了个法子罢了。倒是要恭喜子信，原本只有一人中选，另一人是要继续入轮回的，而且你为让那宋渝拿到这参考的名额，贿赂了引路的神使，于自己的气运有损。往后还需勉力作为，且补一补这损耗罢。”
张生道：“定当如此。司南与我关系亲厚，他这一病重，连庆医师您都没了章法。若真于此离世，我又去哪里找他。做个城隍……至少保他百年内无忧吧。”庆医师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张生见状，揖手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
宋渝回到乡里，见一小童垂手立于村口，见他回来便上前给他牵马。宋渝由着他牵起马绳，到了家门口正欲翻身下马，忽有种如坠深渊的感觉，猛然睁眼，一时不知身在何方。惊诧间坐起来，发现自己竟是躺在家里床上，前些天的一身病痛却已不见踪影。他急忙起身披了件衣服，正要推门而出，却见桌上放了张纸，拿起一看竟是一封金绘朱批的任用书。此时他才略有些信了这似假还真的一遭奇遇。

安顿好母亲，宋渝托人去打听邻市张生的消息，几日后才得知，张生前些天突发疾症，竟是于当晚就去了。听说离世当晚空中还有些人喧马嘶的奇景，也只是些街头巷尾的传言，做不得数。宋渝一面伤心震惊不已，一面望着那任命书，怀着“张生已去河南赴任”的念想惴惴不安。
及至七七四十九日后，宋渝于郊野烧些纸钱祭拜张生时，突然见一队车马疾行而来，稳稳停在他面前。一白面小吏掀开车帘，车上下来的正是身着深青色官服的张生。张生扶起宋渝道：“司南不必介怀，我已到河南月余，诸事顺利。司南在家尽可安心侍奉伯母。”又握了握宋渝的手，道了声“静待君至”便上马车离开了。
宋渝想起那天在茶铺里二人言谈甚欢，且现在也算不得天人永隔，的确不必作这感怀的姿态，便豁然一笑，朝那已隐约不见的马车朗声道：“君且候我！”然后自归去不提。
宋母沉疴难起，果于三年后过世。宋渝因事先知晓，此事内心倒也平静，办完母亲的丧葬诸事，在家沐浴休息。当晚躺在床上，忽听得敲门声，便知道是何人了。
开门见张生立于门前，身上穿的却是考试当日的那件灰色长袍。后面站着两个白面小吏，一人手捧印章，另一人提着包裹，俱是低眉顺目，十分恭敬。张生将印章交给宋渝，又帮他披上官袍，二人并不久留，相携而去。

后传闻河南郡有两位城隍，唤作宋张二神。二人任职共百四十余年，治下海晏河清民风质朴，为各方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