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聊斋瞎编之一.城隍(2)

宋渝知道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但是见到张生的神情，也平静了不少，心里又渐渐高兴起来。他们二人少年时求学于同一书塾，私交甚笃。后来宋渝父亲去世，母亲也生病，便卖了宅子，举家搬迁到邻市乡下，但是和张生的联络却是未曾断过。二人书信往来不掇，虽难得见面，却仍然是无话不聊的知心好友。此时虽不知要参加个什么考试，但是能和旧友久别重逢，也算是幸事一件。
那作王者打扮的人开口道：“二人都到了，殿试开始罢。”便有两位白面小吏递送给二人试题。宋渝侧头打量了一下张生，然后低头看起了手中的题纸。只有八个字“一人二人，有心无心。”宋渝想起从前读过的“有心为善，虽善不赏”云云，突然涌上一股辩难论说的意气，挥笔写到：“常言道，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然则善行泽被他人，岂能不赏？恶行祸害乡里，岂能不罚？况有心无意，全在内里，虽圣人难以辨也。既难辨，则难判，长此以往何人为善乎？律法刑罚何慑乎？…以宋之陋见，赏罚分明当对事不对心。”
宋渝一气呵成，落笔之后又由那白面小吏收走递给座中众人。片刻后张生也已完成。众人传阅讨论一番，最后宣布说，宋生言辞有据，张生文采华美。目前河南郡缺一城隍，常有明辨是非降下赏罚之事，因而宋生更加合适。宋渝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惊愕间又侧头看了眼张生，却见张生微笑着望着他，似是在说恭喜中选，显然是早已知道这场考试的缘由。

宋渝低头略一思量，又叩首道：“承蒙诸位厚爱，本不应有所推辞，但是家里母亲病重卧床，不能没有人侍奉膝下。我希望可以在家侍疾直到母亲寿终，然后但凭各位差遣。”座中的那位王者差人查了一下宋母的阳寿，还有三年。一白须老者建议说，“可以让张生代掌城隍一职，三年之后宋生赴任，任期百年。张生……张生或可为副手。”众人颔首表示同意，此事便这样定了。
宋、张二人又跪拜行礼，然后便从一侧的偏门退了出来。
二人立于巷口，相视一笑，宋渝上前握住张生的手，问道：“你近来如何？怎么也来这里了？我们有快两年没见了吧，我来路上有不少酒馆，今天好好喝上一场！”
张生反握住宋渝，却道：“这里不便久留，我们先出城再说吧。”
宋渝顿时也想起这里可能不是什么俗世凡尘，没了那引路的小吏，这些酒馆茶铺子的，说不好能不能随意进去，便不再多言，和张生一起牵着马，径直出城而去。
城外路旁也摆着一些小摊，卖的都是斗笠雨伞一类的零碎物件。末处还有一个茶铺，二人稍微走近些，见那茶铺门口贴着张告示，上书“不问来路”四字，有拎着茶壶的小二过来招呼道：“前路或近或远，二位客官可要先喝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