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殓）何必留下（4）(2)

“这就是那个学校？”
我听到声音，疲惫地睁开眼，看到一位优雅的美人。
她把一封文件递给门卫看后，走到我身边，将手上的东西送过来。
“这是？”
“你的回忆录，好好看看，及时把能想起来的写下来吧，”她转身要走，粉绒绒的裙摆掠过一路清冷的月光。“要忘记一个无关风月的人，真是太容易了。”
我打开回忆录，在被烧毁的调香师娃娃边续写下了一段回忆。
走吧，我对自己说道，那就走吧，何必留下？
可是要去哪里？我能留在哪里？能逃出去吗？我真的还想逃出去吗？
原来的世界也好，游戏世界也好，活着的人也好，没有思想的机器也好，对于我这种人，都有什么不同吗？
月亮藏下去了，白色从东边一点点染上来，我抬头不自觉学着阿波罗的样子看向尖屋顶下墙壁上的浮雕，由着双腿将我这具没有思想的空壳带上楼去。
他的文件还留在档案室，让我再看一眼他的笔迹吧。
在档案室门口，我拖着已经被收拾好的娃娃，迎面对上他们俩。
罗夏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娃娃。

“你怎么了？这是谁？”
“这是调香师，我没能救下她，像之前面对守墓一样，被琴声短暂控制思绪，不由自主地忘记了一切。”
“你情绪很不对劲，像生了病一样，再这样子下去要出事的。与其想和我们逃出去，不如先去找你的朋友。”催眠医师的建议很中肯，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不可否认他在赶我走。
“像你这种心态，无论逃到哪里，都无法安定，”罗夏走到我面前，很认真地看着我，仿佛在逼我直视自己的内心，“你总是自欺欺人地说，因为不想失去自我而想逃出去。但在我看来，人以什么模样活着不要紧，世界的模样，你的模样，都不是无法面对的现状。不要再借口不满游戏规则了，你否定生活的环境，你一直把自己关在笼子里。”
他说了很长一段话，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我不愿意放在心上，我满眼厌烦地拨开他。
“一个人只有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算是摆脱了他人施加的枷锁，才知道要逃去哪里。你拒绝生命，因而天地之大，无以为家。”
“别高高在上指责我！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要是没有人一直陪着你融入天地间，你难道不会像我一样怯懦且怨恨地面对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