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俞】玄墨(4)

那口温热的水咽下去，他太阳穴没有再突突直跳。甚至还涌上了些睡意。
深海藏匿的波涛，无穷无尽的黑暗，带着血腥气味的分化，都像是一场梦。神智像是泡沫，慢慢的浮起，之后碰的一声，破了。
他靠在贺朝的怀里，呼吸声渐渐平稳。贺朝等他睡熟才抱着他起身。
一家人。
07.
谢俞再清醒时是在半夜 ，思绪如麻，似真似幻，视线也跟着模糊。
“一定要小心提防着陆地上面的人，他们看着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可是实际上。他们的躯壳中都是腐朽的腥气。他们罪不可赦，与我们势不两立！”
“你记得我们的故事吗？一心爱着人类的公主最后变成了泡沫。都是童话，都是骗人的。不能轻信人类。他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这些是他从小听到大的话。可是遇见的人不像是坏人。
坏的人哪里没有。难道海里就很干净?分化时族人把他引到了明海处，意思就是让他自生自灭。
他轻笑一声，放任思绪再次混沌。
那些东西从来不属于他。有的人从出生开始就不会被看好，这种偏见会被伴随一生。

他母亲是人鱼族。可是父亲是人类。族中有规矩。人鱼和人不能相爱。
他属于一种混血，却是不太干净那种。但是他很幸运，因为他受的偏见，他不被注意不被重视。他免去了族人的非议。
08.
“我带你搬家吧。”
“搬家，为什么?”谢俞迷惑的看向贺朝。“你这是被人追杀准备跑路吗?”
“不是。那啥，这里面安静是安静，可是地方太偏。屋顶漏水，地板也滑。我前几年买的房子装修完都放五年了。地方够大，够咱们几个一起住。”
“你不工作吗?哪里来的钱?”
“我是发钱的，最近没什么要紧事，不用上班去了。”贺朝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问了一句。
“你，还会回到大海去吗?”
“我不会。”谢俞一字一顿，“我 ，不 ，会。”
09.
半个月后，他们成功搬到了城区。
“你们这....分化的挺神奇的。那啥，我能不能要下版权拍电影？”
谢俞轻轻给贺朝来了一拳。“你觉得现实吗？”
其实谢俞也不知道，那个一直懒得动的小孩子什么时候会出来。也看不出来什么。关于这种情况有关的记录只有寥寥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