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坟(12)

她闭上了眼睛。没有必要再去管那只猫了。一切都毫无意义。柔软的内心也好，强硬的行动也好，善与恶，美与丑，健全与残缺，在生命的亡逝面前，一切都毫无意义。
那晚，她睡在了邻居家。
次日，她同舅父去了警局。
那群少年毫无疑问会被逮捕。她也无心与他们纠缠。而那只猫，那只猫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她整日地站在门口，茫然无措地凝望着柳树下的那座孤坟。
清晨时微茫的阳光掠过河面，带着怜悯的水汽，润湿那座孤坟的肩头。傍晚金黄的余霞在空中流转，云端垂下的轻纱又无比温柔地蒙在它身上。那里葬着一位母亲，她的孩子甚至连尸体都不知所踪。这是因为那位少女擅自搭起了这座坟，因为她那一无是处的泛滥的同情心，因为那颗柔软的心脏。

都是因为她，所有的一切。
于是，从某一天起，柳树对面的那间屋子里再无读书声了，那位少女再也不会来到这座坟前，甚至不愿意迈出大门，可她仍会不自觉地重复以前的动作。村落里死气沉沉的。这天，她习惯性地取了猫粮向门口走去时，眼泪不住地滴了下来。
祖父在外面叫着她的名字。她飞快地抹干了眼泪，向门外望去。邻居们都站在了那棵柳树下，祖父找着手让她过去。
柳树下，那座坟旁边，又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坟，它们紧紧依偎着，像生前那样。她不再压抑眼泪，跪了下去为邻居们带来的碗依次倒满猫粮。那座新坟里什么也没有，她却久久地凝望着。它并没有埋葬什么，但它却哺育了一种曾被暴力与偏见掩盖的事物，一种能让心既柔软又坚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