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真实的虚假④(4)

吴敏红本不想捡《十三月集》，只因其封面火红，想着捡回家将封皮糊一个纸壳装些东西也是好看的。等她捡起来时，疯子已经蹲在那垃圾山旁边了，为了掩饰尴尬，她只好捋了捋本就整齐的秀发，将圆圆的杏仁儿一样的眼睛慢慢地转向疯子，好巧不巧，疯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吴敏红做出一副爱惜书本的样子，拍了拍上面的土，伸长胳膊，弓着腰，尽可能把书递出更远的距离，轻声细语地说：“你的吧，瞧，都脏了。”
疯子愣了愣，许是太久都没人跟他讲过话了，脏兮兮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可当他刚一接过书，吴敏红便麻利地提起肉，小跑着消失在残阳中……
“咚，咚咚，咚，咚咚……”

是一重一轻的皮靴声在慢慢靠近。
月亮下，军大衣上的铜扣子刺着光，手裹在大衣里。红脸压得很低，他问：“怎么从胡同里出去？”
我指了前面，他看了我又看了我。
这个人有些不一样，我从没见过他，他没有朝我指的方向，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胡同的深处走了，他摇晃着，又回头看了我，走路有点跛，发出很重的皮靴声。一号院黑压压的，显然是已经睡下了，经过三号院时，还能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婴儿的哭声，甲四号院还亮着灯，准是那两个孩子还在帮忙糊纸壳。
肉铺楼下竟然也亮着光，案板上猪骨被码得整整齐齐，木板门关得严严实实，挂猪头的钩子也擦的锃亮，立在门口。不同于前几日，这里的一切被收拾得十分干净。楼上，灯光下，似巨大的猫头鹰般的影子里竟慢慢地滑出一个凹凸有致的女人身影，又瞬间变成三条人影相互纠缠，像是上演一出皮影戏一般，转眼又消失不见，只能听见几声“登登登”短暂又急促的下楼声和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哐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