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人(2)

“早上好老板！”哈里热情地向汽车店的老板打招呼。
“你好先生，这么早就来租车吗？”老板是一个笑嘻嘻的白人胖子。
“是的，我从纽约来的，在你们这儿就没看到几辆出租车，所以我还是来租一辆汽车比较好。”
“哦，原来如此，一看你的打扮就知道是从大城市来的，你想要租多久？”老板一听哈里是从纽约来的便来了劲。
“大概一个星期。”
“好的先生，那您是要这辆$350一星期的呢还是要那辆$500一星期的呢？我猜你要那辆$500美元的，这样才能符合你大城市人的身份。”老板的脸上洋溢着期待。
“额，$350的。”哈里回答的十分坚决。
“好吧钥匙在这儿，你路上别开坏了！”老板十分不满地将钥匙扔给哈里，脸上的期待也瞬间变成了鄙夷。
哈里拿上钥匙，随即就坐上汽车，准备开往阿曼德维尔，临走前还不忘回头不怀好意地向汽车店老板道谢，只可惜老板看都没看他一眼。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汽车逐渐驶离了市区，上了一条满是黄土的乡间小路，边上的路牌上写着“阿尔及尔”。
哈里加快油门，车后的黄土瞬间跟着飞扬起来。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哈里终于驶入了一个乡村，村口的牌子上写着“阿曼德维尔”，车窗外逐渐有了人家，随着车子的深入，路边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些人全部都是黑人，他们有些坐在路边，有些则站在房子里，还有几个小孩在和小狗嬉闹，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在看到哈里的汽车时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行尸走肉般的眼光盯着哈里。

哈里双手握着方向盘，慢慢放松紧踩油门的右脚，开始观察起车窗外的情况。
路边上杂草丛生，树木茂密，偶尔还能看见几个生了锈的邮箱。周围全是清一色的木屋，而且全都只有一层，看上去十分破旧，有些房屋的屋顶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更有些就连木头都已经被腐蚀，屋子外面则晾满了衣服，不过与其说那些东西是衣服，倒不如称呼它们为白布更加合适。
哈里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难以想象美国居然还有如此贫穷的地方，但即便如此，这里也远比他战时在北非见到的场景要好得多，因为这里总归是有活生生人在住着这些木屋，而北非却只有堆积成山的死人在喂养着活生生的秃鹫。
哈里想到这里，神情开始恍惚，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也开始松懈。突然哈里猛地一惊，他看见车的正前方有一颗近在咫尺的大树。哈里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打起方向盘，车头也呈九十度的趋势拐弯，在确认安全之后，哈里踩下了刹车，坐在车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砰砰砰”，哈里听到有人在敲打车窗，他抬起头，发现是一位黑人老妇，正在手舞足蹈地说这些什么东西，不过因为隔着车窗，并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这老妇人看哈里没有反应，突然变得十分激动，双手用力地砸向车窗，眼睛里也流出了既像是恐惧又像是绝望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