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外言（二）》(2)

我出了医院正门，才明白堂兄因所行何事而致多年未见杳无音信，也清楚了年关时堂兄见我为何如此愤怒。信中，堂兄也未提起一二年前年关的事情，信中只是叮嘱我对“外言”一事上心，而此后的内容，于我也是“外言”，我无法完全理解堂兄的做法，又因何为理想献身，但我想堂兄总是对的，毕竟这么多年，他从未错过，对于如何解释“外言”我只是一知半解，同当年的小册子一样，同儿时对于房前屋后和江河湖海一样，只知其形，不知其意，我又去见了那个瘦削的先生，在上一封信中，堂兄对那位瘦削的先生极为推崇。
年前，我又经过了枣树，敲了敲那间旧屋的门，来开门的瘦削仍是那样，脸上只留下一些坚韧。瘦削见着我没有好脸色，就要关上门，我连忙递上信，解释着自己再没做过那些勾当。我站在屋外，瘦削打开看了信，示意我进去，我见屋里的桌边还有人，我便只站在屋外，坚持着不进去。瘦削也无强求，径直回了屋，与他们商讨起来。我听着他们的谈话，有些明白堂兄的想法，对于那封信所记录的“外言”也明白很多，那是关于如何改变世界的“外言”，只是堂兄的代价有些沉重。我从门旁边退了去，再经过枣树离开去。
等到再接触“外言”时，我已经放弃了翻译的工作，在学校里授课也有些年头。之所以说是再接触。起因是由于与校内校外一些人的看法不同，若只是不同便罢了，当求同存异，也不做多余回应，只是他们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实使我无法忍受，但瘦削先生已经不在人世，早已无人与他们相争论，若是从前，应能看见桌前瘦削熬夜工作。

我与他们哪怕使用着同一种语言，他们也能与潮流背道而驰，同我相背而站，因此我常常将他们的文章当作“外言”叙述在课堂上，解释着其中颠倒黑白，偷换概念的句子，以让学生明白，引的一些认同他们学生在课堂中与我争论。而对于此，我也明白了“外言”不仅仅再是那些听不明白的言语，更是那些外家之语——那些向人们传授看似无错，实则离谱的语言。按着堂兄的要求，我对“外言”一事也更加上心，而我貌似也重新从事了翻译工作一般，在解释一些东西，只是形式不同。
我在业内，并无盛名，只在学生中有些地位，他们看着我就像我看着当年的传授洋文的老师一样，对这些抱有很大兴趣。一念及此，我对仅仅教授语言并不放心，如同当年堂兄指着我说的那样——学有所成却做着这种勾当。我与学生分享起“外言”一词，儿时的经历引的学生哄堂大笑，他们也询问起我堂兄的事情来，我笑着告诉学生们，堂兄正在为着理想奋斗，而那理想是我明白的“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