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6)

我张嘴大声呼救，却没有人能听见。我才想起外婆还在集市上，卖着卷烟。
暴雨接踵而至。
于是接下来我目睹了这一生中最残忍的片段。
这成为了我无数次的噩梦。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表妹被那恶魔侵入，我崩溃不已。我看到表妹不止地流着眼泪，还淌出了鲜血。那红色太过于触目惊心，与我后来所看到的表妹破败身体流下的暗红色血液截然不同。
哀嚎充斥了整间屋子，却没人能够听到。
恶魔在咆哮。
六
我望着地上破碎的水杯，与交融的血水。我闭上了眼睛，眼泪的温度使我仿佛能听到表妹在诉说着委屈。
我无数次在梦里听到那一句尖利的嘶吼：
“你为什么没能救我！”
这一次睁开眼，我看到了那个哑巴——村里唯一的哑巴。他打着手语，我实在是看不懂。他仿佛也知道我看不懂，就指了指我表妹已经变形了的腿。我就大概能想象出一辆汽车飞驰而过的模样了。

我知道表妹死去的真相了，我全都知道了。
我仿佛看到她落寞的神情，她带着那样的落寞行走在乡村的马路上。她一定是非常的孤单，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干净了。她知道就算找到黄金色的海洋也无法洗去她的肮脏了。
她走着走着，神情越发恍惚。随后，她看到了希望，那希望并非来自海洋，而是来自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上。她奔向那汽车，在空中实现了一次华丽的翻转后，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我知道，她再也去不成那片海洋了。
“哥哥，带我去那片海吧！”
在梦里，也时常传来这样清脆悦耳的声音，我每每听到这样的声音，隔天早晨泪水就湿润了枕头。
七
裤子里的潮湿与闷热让我下意识地来到了水龙头跟前。我将水龙头拧开，又关上。重复着这个枯燥的动作，水流断断续续地打在我的脚丫上。我痴痴地笑着，仿佛表妹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会突然拍拍我的后背，大声地向我宣告，这只是一场她精心设计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