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5)

“我就说嘛！在哪里啊？”
我心想，就在你面前啊，小傻瓜。
我想起在杂志上看到过的马尔代夫，于是，我开始为她讲述一个完整的谎言：
“在马尔代夫，长大以后哥哥有钞票了，就带你去。“
她无限期待地望着我，我第一次被人以憧憬的目光看待。我知道，她从我的脸上看到了马尔代夫，又从马尔代夫看到了金黄海洋。事实上，她应该看向前方的油菜花田，那才是真正的金黄海洋。倘若她能过早地意识到这一点，那么我相信她在临终之时，心中也会因为见到了真正的金黄海洋而了无遗憾。
五
我的目光经历了太多温柔的夏日，终于在一个落叶纷飞的秋天停了下来。我的战栗就是在那时候开始的。
那天是死一般的阴沉与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都会下起暴雨来。但那雨点就是迟迟不肯来到。这种让人压抑的气氛不由得让我在屋檐下的等待变得焦急起来——天色正逐渐变暗。倘若我能早些意识到这该死的阴沉天气根本不会下起雨来，我也就不会在那屋檐下傻傻地等待着雨的降临。但那时我只是在痴痴地等着。

我来到家门口时，从屋子里飘来了表妹哭泣的声音，我赶紧破门而入，却看到一个邋遢的大叔站立在我的面前。他转过头来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只手揉捏着我表妹的小手，另一只手则握着刀柄，刀柄延伸开来，我看到了刀尖——那刀尖在灯光下明晃晃的。
一个生面孔。
我战栗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哥哥救我啊哥哥……”
直到带着哭腔的声音将我拉回到现实中来，我向前试图拉住那位恶魔的手，他却用手肘将我击倒在地。我摔在板凳上，板凳显然无法支撑这猛烈的冲击，它散架了。如同我的勇气一般散架。
我咬着牙，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于是我趴在地上，向他挪动过去，用牙齿猛地咬住他的大腿。他”啊“地一声惨叫，随即愤怒地踹出一脚，将我踹到一米外的地板上。地板冰凉极了，我此刻的心脏也一并冰凉起来。
为了此后进行的猥亵能够不受打扰，他将刀子刺进我的手掌，如同插入我的心脏一般。刀尖穿过皮肉深入进去后我感到心脏停止了两秒的跳动——刀子通过我的手掌与板凳连接在了一起，板凳流出了鲜血。随后我将剧烈的抽搐与宣告着惨痛和无可奈何的悲鸣呈现在了那个凄凉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