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重蹈覆辙(10)

林琅的酒劲又上来了，这人是她前缘，反正认定了就不许跑，她脚下绊倒不知几次，由这陌生的姑娘看着，绕到柜台后面，坐下了，睡着了，把跟进来的一帮人看傻了。
他们连忙和人道歉，正慌乱着，楼上一点烛光往下挪，司寇举着一支白蜡烛下来，黑眼睛慢悠悠地看情况，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快三点了，回去吧。”一帮人耸耸肩，看林琅一眼，“呼啦”一下全跑了。
亓海灵和司寇把林琅扶到楼上，让她歇在阁楼的一张小床上。亓海灵坐在床边上，接过司寇的蜡烛，说：“你回去吧，我看着她。”
司寇的目光游移着，没有立刻离开。亓海灵把蜡烛放在柜子上，抬头看她犹豫的神色，又低下头解释：“她不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我从哪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但是，她一定记得我。”这是自相矛盾的悖论，自欺欺人的坚定，司寇暗地里嘲笑她，面上一副“我懂”的样子：“也是，每次她看见你，都像一见钟情似的。”她回去了。留下亓海灵侧身看着林琅。
“你一定记得我吧。”她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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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寇也不算老巫女，只不过年纪稍微大了点，足够她见识男男女女神神鬼鬼拿莫名其妙的理由消磨青春时光，看他们用小花招骗人，透过朦胧雾色掩饰脸红心跳，或花费数十年造梦，最后回归平平淡淡，不记得风里雨里撕心裂肺，当然也有少数人奔走在天南海北重复一辈子的玫瑰色憧憬，把浪漫再上演个百八十次。

至于林琅和亓海灵，连意外邂逅的小风波也算不上，一个雨神和她在人间的临时玩伴伴。“人不可能记得神。”司寇在带亓海灵来之前就说了，很郑重，很认真，说完后看一看这天真的小姑娘，得，她肯定有侥幸心理，认为那什么真情战胜所有。
司寇叹口气：“想听一听例外吗？”果不其然，亓海灵露出一副“你看吧”的表情。
“所谓的例外就是——没有例外，人不可能记得神。”
证明一样东西不存在很难，类比来看，证明一件事不可能，大概也很难吧。
更何况是向一个倔强的女孩证明：不管她来多少次，对于林琅，都只是初见。
司寇默默记着，在不长不短的初次见面后，已过了两年多，亓海灵坚持了二百次，对了，这个毕业庆祝的晚上，是第二百零一次。
第二次来时，林琅仍自来熟地搭话，只是亓海灵无意间提起阁楼的星空，她就惊讶地问司寇：“你怎么把这个告诉她了，我还想炫耀炫耀呢。”再说起卫迟迟，林琅就问她俩怎么认识的。亓海灵一下子不笑了，扯扯嘴角糊弄过去，要林琅带她去最大的商场。
待了一个星期，她回去指挥下雨了。没过几天，屋檐上的雨滴还没掉完，她又来了，穿一身上次买的衣服，装着挑饰品，傻站二十分钟，跟司寇唠嗑的林琅得出结论：“这姑娘的审美真好啊。”话音刚落，审美很好的姑娘就踩着小高跟“噔噔蹬”地走了，留下林琅盯着门外好久：“她不买吗……司寇你的东西不行啊，要不还能说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