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失去名字的人(10)

“来不及……那我也没办法，这个得……我明白……我……”
我一边应和着，一边走出便利店，马路上的车没有因中午时分而减少，仿佛大家都不用午休，来来回回的公交车、小轿车、还有电动车发出参差不齐的鸣叫，我几乎要将手机塞进我自己的耳朵里，但还是无法听清他的诉求。我觉得我两只耳朵都开始疼起来，为了进一步听清楚同事说的是什么，我制止了他含糊不清，至少在目前我听起来含糊不清的话，那些声音好像从一个深不见底的枯井中传来，而且永远见不到底。
“我在马路上，听不清，等我到安静的地方再回复你！”我冲着手机喊道，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马路的喇叭声冲散。说完我便挂掉了电话，于此同时，我感觉马路的噪音好像瞬间小了下来。
来到最近的十字路口处，我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朝着拐角处的一个胡同里钻去。这是以前的一条近道，虽然避免马路上拥挤的人群，以及歪七扭八的大路，缩短回去的距离，但是由于小路年久失修，有几段路的地面上坑坑洼洼泥泞不堪，甚至有些老石板路已经长着翠绿色的青苔，如若这条小巷愿意多施舍些位置让光线进来光顾一二，甚至你还可以看到黑暗的角落处成群的蝇蚊翩翩起舞。这条小道是我初中时，和他在某个周末漫无目的散步时偶然发现的，但是因为实在太难走，所以我们往往宁可走大路，花费时间长，还能顺便多聊些东西。

不过，有一次为了赶时间回家而走了小道，由于走得太快摔了一跤，那时我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半身都沾满墨黑色的泥浆，狼狈不堪。那天回家的路上，我只感觉到全世界的鄙夷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恨不得把书包里的书倒出来套在自己头上好让所有人都认不出来，回到家自然还免不了母亲的训斥，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走过这条路。
十多年过去了，大路上的路面修缮了一次又一次，横跨马路的天桥建了一座又一座，马路边的店面换了一间又一间，但这条崎岖幽暗的小路，始终无人问津。它好像手臂上丑陋的结痂，平时穿着衣服不会有人在意，一但暴露变让人觉得厌恶，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抠结痂是合适的时机，有可能在伤口还未愈合时动手让伤口重新流血不止，那你便又要花时间处理伤口；如果放任不管，它又好像永远不会自己脱落，痒得你难以忍受。
我打开手机灯，向路面上照去，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坑洼，每一脚都踩得格外小心，好像一不留神便会重蹈覆辙。我打了个冷颤，小路阴冷的空气让我难受，我好像比小时候更怕冷了。这氛围刹那间让我想起曾经在书店借阅过的盗墓类小说，主角一行人进入墓穴之中探险、盗墓，面对危机四伏的环境惊险逃生的故事。我当初在被窝里一个晚上看完，大呼过瘾。看完书后，我又迟迟无法入睡，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激动，我迫不及待想看更多这样的故事。但在那个年代，互联网并不似如今这般发达，手机在学生中属于违禁物品，要看书最好的办法还是去书店。但第二天还要上课，要去书店找其他的书借阅按惯例只能等周末。那晚我彻夜未眠，我盘算着，既然没法看，那就自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