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失去名字的人(8)

我和他朝着另一个方向回家，这一路我们没有像平常那样聊天，他可能因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我则是脑海里在盘算着明天如何与她顺其自然地再搭上话。她刚才说“学到的东西派上用场了。”是什么意思呢？她有去参加相关的培训？还是她的父母是医院的医生护士平时耳濡目染？护士吗……如果她穿上护士的制服应该挺好看……
她刚照顾了你朋友，你回头却想着这些东西，你太肮脏了，你这个色狼，脑子里都装着些什么东西？我心里这样骂着那时的自己，但我突然反应过来，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当时想的是什么呢？这应该是现在脑子里杜撰出来的当时的想法罢了，我该向那时的我道歉，我该骂的是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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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轮我进去看病时，我依旧不确定这个护士是不是曾经的初中同学，不过我心里觉得大概率不是。说到底他们之间的联系仅仅只是存在于我不靠谱的幻想和记忆之中。
我走进诊室，这儿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我很少去医院，大学毕业后去得更少了，除了几次公司组织的必要的体检外，其他小毛病一般去药店买点药就了事。医生坐在斜对门的角落里，面前是一面红木桌案，上面盖着一块看上去有些泛黄的玻璃，桌上是几叠看不清字迹的病例一类的表格、一盒抽纸、一台一体机电脑、一个暖水壶，大盖子放在一盘，里面盛着热水，水蒸气向上腾起，附着在医生的眼镜片上。他一边取下眼镜，抽出一张纸擦拭着镜片，一边示意我坐下。我向前迈了两步，坐在医生面前那架无靠背的木椅上，椅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喊声。医生毫不理会，重新戴上眼镜：“什么症状？”

“牙龈疼，现在左半边脸都疼……”我用左手比划了一下。医生吩咐张嘴，然后用一根我叫不上名字的金属物体架进我嘴里，向我口腔中打探。我感觉我的口中疯狂分泌着唾液，我很想咽口水但是嘴里的设备让我没办法这么做，只好双手紧紧握住膝盖，不停地揉搓着，这过程真是难熬得很。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实际也没多久，医生从我口中抽出了不知名的器械，开始用笔在一张纸上飞速写着什么。
“牙龈发炎引起的，很严重了。”
“那怎么办？”一听到“严重”二字，我的心一下就吊了起来，不安的情绪在心头愈发浓郁。
医生面无表情地将刚写完的那张纸递给我，并嘱咐道，先去二楼左楼梯口第一间，把单子给里面的人，让他们帮忙处理一下口腔消消炎，然后去取药，按时吃药，好好休息……再往后就是日常医生嘱咐病人的建议了。我接过纸，向医生道谢，退出病房，离开时我又看了一眼候诊的座位，上面依旧坐满了人，这些桌位就好像永远不会空出来似的。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个女护士已经不在了。我心里涌出一股说不上惋惜还是庆幸的滋味，但这股滋味我还未来得及细细解读，便被钻心的牙疼冲散。我拽紧手中的单据揣进口袋中，差点把纸捏碎，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楼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