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失去名字的人(17)

对了，那也是他，是我最初认识的他。那张消瘦的脸也是他，那是经过初中三年，即将毕业时的他。这三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到如今，还有当时初中的人可以联系得上他吗？这大概不太可能，因为当时除了我，其他和他谈得上熟络关系的人基本没有。如果我都是在这漫长的十多年之后，才有一搭无一搭地想起他，那其他人恐怕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我记起曾经在某部书上看到过一种说法，人的死亡有三个阶段：第一次是当心脏停止跳动，从生物的角度来说死了；第二次是在葬礼上，生前认识你的人都来祭奠，那么在社会上的地位就死了；第三次是在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后，那你就真的死了。颇有道理。这样看来，如果不是我这两天意外想起他，那么他在初中同学的圈子里，是不是算“快死了”？想到这一层，一股悲凉的情绪在我的心底彻底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更冷，我将外套的帽子戴上，如果再蒙上口罩，或许就成了路人眼中的“危险人物”。我驻足在人行道旁，在走过三个这样的马路就能到目的地了，和小路比起来，大路确实花太多时间了，但我实在没心情在餐厅门口清理脚下的泥土。

绿灯亮了，我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马路，两边的车灯照得我有点恍惚，好像要越狱的囚犯暴露在探照灯下。我本能地加快了脚步，不知是因为夜晚的鬼天气还是心中那难以消散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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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穿过最后一条马路，来到宏海牛排门口。店门口的招牌还是一如既往地倾斜，别具一格的装潢颇有点13世纪末哥特式风格，悬挂在门梁上的“宏海”二字显然已经重新粉刷过，好像连门店的玻璃都比以往要干净。我整理了一下外套的领口和衣角，径直走了进去。
自动门不动声色地打开，在我进店后又悄无声息地关上，店内店外仿佛两个世界，或许是因为开了暖气的关系，我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迅速驱赶着我双手的严寒。我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感受这冬季里难得的温暖。我四下里打探了一下，她好像还没有来，一位将长头发染成褐色的女服务员走过来，亲切询问我一共几位。我回答她我约了人，她向我询问座位号。我打开手机，这才看到她发的消息。
堵车了，会晚点，你到了先点哈。后面接着是两个经典的苦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