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救援》(4)

老三的故事： 她叫茜，姓廖。虽然她一直希望我能叫她茜茜或茜宝，但是我一直都是叫她的单名茜。茜很优秀，真的好优秀，而且有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那时候我是副班长，她是班长，然后就带着我雷厉风行地干各种工作。再加上我们俩坐的很近，只隔一个过道，就越来越粘彼此了。茜个子高高的，歪头刚好能靠住我的肩膀，长马尾，齐刘海，笑起来很甜。刚开始我就木木地跟在她后面帮忙做事，然后和她讨论不会的数学题。一次我问她一道几何证明题，等她在草稿纸上画完了图讲完了题，才发现她的右手环抱着我的脖子，我们的脸近得几乎要贴住。然后她笑我的“解”字写得难看，以后要教我写好看的连笔版。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么好的女孩，也从没想到过自己会被她喜欢，直到有天我做值日。因为我是组长，最后才走，等我全收拾完了回教室，发现位置上用上翻的椅子压着一张小纸条，写着“我喜欢你”。

那个笔迹是茜的。茜的字是微微连笔的，秀气里透着一股俏皮，而且她用的笔很细，我一眼就认得出来。我永远记得那个下午，窗外黑压压的全是樟树，太阳很大，洒到树叶上泛着光，像是流光里暂留的碎片。外面是那样亮得失真，晃人眼睛，而教室里关了灯，暗暗的像黄昏。我一个人捏着纸条立在教室里，空气里有新草混着泥土的味道。
但是你们懂的，我们那里从小就给学生灌输早恋是洪水猛兽这样的观念。但是压根就没有早恋这种说法，这其实不过是一种纯得不能再纯的情思，一个人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一次。可是我是混蛋，没有打开双臂去享受它，反而因从没经历过而害怕。茜习惯放学的时候去教室后面的操场上逛一圈。她每次都要我陪她去，可我却只去了两三次，这是我最后悔的事。还有一天雨后出了彩虹，她兴高采烈地冲回来拉我去看，我却在那里解方程。我太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条条框框和别人的眼光了。我应该珍惜当下的，不管有没有发生后来的事。不过我也会仗着比她高摸她的头，戳她的腰。茜很怕痒，每次都会“啊”的一声跳起来。问我题的时候，茜会慢慢凑近然后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现在还记得茜身上那种像是薰衣草和樱桃混合的独特气味。很多时候都是我坐着，她拿着作业本过来问题。这时候茜会把胳膊压在我的右肩上来撑她的脑袋，搞得我没法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