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阿托斯利亚之船——秋秋(4)

莱利塔海葬的那一天，天已经有些阴沉了，占卜师站在船桅前，将莱利塔不堪的身体用旧帆裹住，在布莱雅空灵的亡魂曲中，他们用布莱雅古典的仪式使莱利塔回归自然。 
“你后悔吗？”她指挥着船员将莱利塔举起，最后看了我一眼道。 
“您在说什么？”我愣在当场，一直到莱利塔像树叶一样飘了下去。 
我趴在船边失声痛哭，哭地昏天暗地，也在哭泣中找着继续活下去的勇气。过了很久，我缓过神来，发现所有船员脸上都笼罩着阴霾，先开始我以为是因为莱利塔之死，后来才发现而是因为可能即将到来的风暴。 
阿托斯利亚弥漫着一种恐惧的冷冽，突然所有人都无暇顾及我，只是忙碌着我看不懂的事情。 
那个怪占卜师站在我身边低低地说了句：“风暴要来了，快躲好吧！”然后一跃就跳进了海面，我大叫着挥手，但好像所有人都没空理我。 
我找到船长，把占卜师跳海的事情告诉了他，告诉他我的担忧。 
“没有关系，”他说，“阿托斯利亚会保护我们的，我们都会安然无恙。” 

他的话给了船上所有人以信心，到此时他们反而不依靠那个怪人了。 
“船长说的对，阿托斯利亚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一切，她是公平的。” 
“阿托斯利亚是至高无上的，她知道该如何审判，罪孽从来无所遁形。” 
“阿托斯利亚会使无罪孽且信奉她的人在所有风暴中存活下来，而身上沾满黑色血液的人将会得到神圣的报应！” 
所有的船员戴上了白色的头巾，所有的人朝着远处低沉沉的矮风暴低低地呼唤，“阿托斯利亚、阿托斯利亚……”一声声，一声声，好像在呼唤着情人，又好像在呼唤着神灵。 
莱利塔的遗体不断碰撞着船体，很快沉了下去，他那墨蓝色酝酿着风暴的眼神始终直直地望着远方，我几乎也听见了他的声音，“阿托斯利亚、阿托斯利亚……” 
你怎么不喊？船长夫人用眼神望着我，嘴里也在喃喃，我只好也开启了喉咙，“阿托斯利亚、阿托斯利亚……” 
“阿托——” 
真的是风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暴，当我看见它的时候，船体已经跃了起来，我必须死死抓住桅杆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掀翻下去。叫苦不迭，我感到大雨倾盆降落在我脸上，每一根雨丝就像抓手牢牢把我往风暴中心牵引。勉强睁开眼时，我才看见一条足有几十万艘阿托斯利亚那么大的空中漩涡，每一个波浪此时着了魔般朝漩涡中心狂舞，天黑到根本看不清船员的脸，那原本白到闪耀的风帆此时竟然变得污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