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十六章 忠肝义胆-下（小七篇）(4)

“还轻什么？等下有你受的了！”童薇抱着药箱匆匆而来，看着顾屹安的伤口，没好气地反驳道。
童薇将药箱打开，里面是一连串的手术刀具以及药品，她面上藏不住忧色，低声对着张远辉，道:“辉哥，麻药不够，只剩一点了。”
听到这话，张远辉皱起眉头，那用纱布按着伤口的手微微一顿，却听顾屹安不在意地笑道:“嫂子，有多少用多少，不够、就算了。大哥，你再、不动手治治，就真用不上，麻药了。”
张远辉听顾屹安这话，气的想动手揍人，但看着顾屹安那在染成暗红色的衬衫的映衬下更显惨白的脸，终究是心疼得叹了一口气。
“薇薇，把药用上，这小子撑得住的。”张远辉起身去戴手套，和童薇吩咐道。
童薇麻利地将麻药给顾屹安用上，顺手拿着细棉布给顾屹安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张远辉是江老爷子收的第一个义子，也是当做继承人培养的人。张远辉为人仁义，处事得体有度，赏罚分明，在江湖上素有贤名，可以说半个江家都在张远辉手中，却没想到张远辉后来为了童薇竟然想退出江湖，江老爷子震怒，让张远辉过三刑九关。若不是顾屹安上下打点，只怕张远辉过不了一半，人就得死。
张远辉利索地划开顾屹安的伤口，靠近肋骨的刀伤最严重，可以说是伤到了些许脏器和血管，所以才出血这么严重。翻卷的血肉，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些发白。

顾屹安咬紧牙关，麻药确实不足，疼得他浑身都在冒虚汗，他的手握得死紧，掌心甚至都抠破了。
张远辉看了一眼顾屹安，手下的动作加快了些，缝合的伤口虽然歪歪扭扭的，但终归是完整地缝合好。接下来的两道伤口相对比上一道伤口，可以说是皮外伤了，刀口灵巧地避开了要害。
好一会儿，张远辉满头大汗地处理完顾屹安的伤，上了药，让童薇包扎。
他脱下身上沾着血迹的衣服，一边写药方一边对顾屹安，道:“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得好好躺一段时间，这最上面的一刀，卡着你的肋骨捅进去，伤了脏器和血管，再偏几分，你这条小命可就完了。”
顾屹安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眼前一阵一阵泛着迷糊，他低声道:“白鹏程就是想让我躺一段日子，不会下杀手。”
张远辉顿了顿笔，冷着脸道:“是白鹏程下的手？他的良心呢？当年要不是你救他，现在他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他啊，也不容易。”顾屹安闭上眼，想着心中已然证实的猜测，含糊地回了一句。他得抓紧时间休息，明天必须出现在警署。
张远辉写完整张药方，交给童薇，转头却看到顾屹安已经睡下，叹了一口气道：“薇薇，先煎药吧，待会儿好了，我再喊他起来喝。今晚就怕他会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