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红血石 1-帕尔帕尔堡往事(2)

萨里昂回到自己的窝棚，正对面的教堂正进行布道，一些人正虔诚地聆听神父的教诲，往左侧望去是跛子酒馆，如果想喝酒每个月都要买些谷物送去酿酒才有机会坐进去慢慢喝，兑水喝或者直接喝全看是否愿意。老板娘约基是个跛子，也是帕尔帕尔唯一的老鸨，门口几个她手下的女人干瘪的胸膛和因为没有光泽和油水干枯的头发耷拉在脸的两侧，如果抛开手上捡拾木柴的老茧，她们一个一个站在那，就像单峰骆驼拴在门柱上等着，用兀鹫一样的眼神四处扫视，当然，她们也兼职接生婆，这里没人雇得起神父修女来接生施洗，于是给了这些人另外一条活路。
家里没有别人，这里自从姐姐被教会的人发觉有神赐潜力后，这里充其量就是她一个人的巢穴。萨里昂回到家时，手上拿着的是今天换来的谷子，当她解开矿工裤子时，她感到很不正常。她用手碰了碰那里。
红色的血。
她哇的一声大叫了出来，对一个十一岁的女人来说，凡事都有第一次，然而这种第一次则是从来没见过的。显然这事第一次发生时十分突然，突然到她立刻感觉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赶忙四下摸索确认到底伤口在哪。她的尖叫声直接透过墙缝漏了出去，让人以为到底出了什么事——地下拳击场因为观众疲惫不堪而无以为继，所以对这个没什么生气的小镇来说，任何尖叫都能引来一群尚有几分钟闲情的人像兀鹫一般群聚过来等着发生任何事情，假设进行了一场斗殴，一场夫妻间的吵架，不论是什么可以快速短暂开始然后结束的事情，都将会带动起赌博和一切茶余饭后的谈资，直到下一个出现。

红色的血。
没人敢推开那扇破败不堪的木门，只有约基一跛一拐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把空无一人的酒馆关好门，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看到沿着腿一路流下来的红色正逐渐变深，她很清楚这是什么，便招呼手下的头牌把门口那些游尸一样的人赶开，但显然正在等待新鲜事的便又像野狗一般聚集起来，只不过望着龇牙咧嘴的瘦狼往后退了几步。
“女人来月血，你们也要看！”约基小声碎碎念着这句话，连带着挥动拐杖把门口那些傻气冲天的年轻面孔抽了出去，她并不在意在这些无知面孔上多留几个印子，一边从门口赶走这些家伙一边走过来。镇上最德高望重的接生婆，比起教会的修士们有着更强的影响力，很快自讨没趣的人都三三两两离开融入网结的木屋中，只有远处矿车咣叽咣叽的声音给这座木板堆起来的山提醒时间。
“我要死了。”萨里昂仍旧对大腿上的血耿耿于怀，眼睛直勾勾盯着约基，后者正用糙毛巾蘸水擦拭那些血迹。
“你要死了。”
约基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下面更多地是一种戏谑。这也正常，对一个没有更亲近的年长女性照顾的小女孩来说，第一次来月血是十分恐怖的一件事情，所以更需要像约基这样有充分女性经验的人来给这样的年轻人一点基础教育。从第一次见到生孩子到为镇上老妇人收敛，再到当上酒馆的话事人，她对女人那点事可是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好手，自然也带着手底下的姑娘们成了教会鄙夷但人们睁只眼闭只眼的“荒野医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