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三篇》(4)

果然，几分钟后，一辆绿皮的士向我们这驶来。车前的红色字牌清楚地显示“无人”。它在我们面前停下，妻拉开车门坐在后座，我则前往副座。
“去哪儿？”我刚关上车门时，司机发问。
“南山山腰上有个巨大草坪，可知道？”妻回。
“当然，当然。”司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想必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巨大草坪的样子。它怎会如此令人记忆深刻呢？我想到。
车子发动引擎，向城郊驶去。道路两旁的景色变换，不过是人眼中闪过的流离。透过后视镜，我看到妻正将手搭在车门边上，托着头。风吹过她的耳畔，带动几丝细发，她也毫不在意。

我继而将视线投向的士司机。他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壮硕，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油头，两指之间有明显的夹烟痕迹。毫无表情，但眼神却额外坚定。
车上并没有播放深夜电台，抑或是别的什么。可听见的只有三个平凡肉体匀称的呼吸。我与妻没有交谈，妻与司机没有交谈，司机与我也没有交谈。我们在尽力保持着一种未知的平衡，谁都不愿打破。
约莫半个小时后，的士开始上山，沿着蜿蜒的山路开始爬升。司机的车技相当不错，毕竟终是要以此谋生。妻仍旧将脸朝向窗外，一动不动，活像一个盆栽。
行至半山腰，车子停了下来。直到此时，司机才打破了维持许久的平衡。往下按小路走一段，便可到达巨大草坪。他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