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三篇》(2)

《日出》 
凌晨，刚冲完澡，自顾自地爬上床。妻便侧过身来，盯着我说：“哎，去看日出吧。”
我愣了足足一秒余半，发梢上还未擦尽的水珠滴落鼻梁。
“何故去看日出呢？”我多少有些不解。
“没有理由，只是想看而已。”妻眨了眨眼。
“非在今天？”
“非在今天。”
“我们俩人？”
“我们俩人。”
我略一呻吟，不知该如何回答。妻仍盯着我，几秒后眨了眨眼。
“去哪儿看呢？”我又问道。
“南山山腰上有一片巨大草坪，就在山路边。”她似早有准备地回答道。我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巨大草坪的模样，好像，确有这么个地方。

“那么，该怎么去呢？”我又问。在两个月前，我已将自己的那辆二手桑塔纳卖出，家中也无其他代步工具。
“当然打车去了，自有深夜的士。”
“深夜的士么……”我低声重复着这个似乎只存在于文艺电影中的词汇。
“怎么样？”妻再次发问，听起来仍毫无生气。
再度沉默了三点六二秒，手表上的时针也悄着抹过“1”字。它偷走了时间，转而留给了我们毫无边限的空漠。
“好的。”我说，几秒后眨了眨眼。
我和妻背靠背躺在床上，但俩人实际上都睡得很浅。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只有用药，才能勉强保证每天有一定时间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