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V的日常（7）听雨(2)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拌着嘴，V还是将‘商品’挂在嘴边。我知道这是她用来回忆过去的方式。那我呢？现实与回忆的界限恐怕已经模糊不清了。
这样的天气算不得很好。
灰白的云均匀地铺在天上，没能减去阳光带来的燥热，反而将穹顶下变得更为闷热。
于是我们的拌嘴很快也停止了，高温中把吵嘴作为娱乐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我和V在这类问题上达成共识总是格外的容易。V只作无事发生，将脸扭向一边。我这才注意到，她那柔顺的头发上已经挂了不少杨絮，显得她那恰到好处的发型与发量多了些累赘。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习惯了她平日清爽利落的模样。
而直到V抬手，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早生华发了。
伴着杨絮一同的，是点点凉意。我们一同抬起头，雨丝无声洒落，浸不透衣物，打不湿泥土，迷迷蒙蒙的，仿佛它们降临的目的仅仅是降临。
V将视线又落回前方的路，放慢了脚步。我会意地与她在这难得的馈赠中漫步，雨，雪，又是不同的感受。
那路边的白杨长得很高了，热风中林叶哗然如涛，无形的歌与无声的舞，还有走在雨中的我们。我想这应当是每个人梦中的生活，可我为数不多的交际中，他们都不在了。

“没有带伞呢。”我说着，V盯着水泥路面，每一瞬大地上都多了无数来自天空的印记。V闻言微微叹息，不过她并未因我的话而加快脚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V轻声吟着她在某本中国古籍上看到的词句。
“只是我们连蓑衣都没有啊，而且几千年前的蓑衣，我猜你是决计不肯穿的。”我说道。
“时代在改变，那些落于时代的自然会被淘汰，包括我们。”V很认真地说道。
“然而这并不妨碍我们记住那些应当记住的。”
V思索了一阵，默默点头。
“好了，在我们两个淘汰品变成生锈的淘汰品前还是赶紧找块地方躲雨吧。”我拉着她，在雨中奔跑。我们的运气总还是不坏，不远处有一小亭。
V的银发贴在额前，偶有不合群上翘的也被顺势而下的雨水压弯又弹起。V伸出手去接了点雨水，又看着它们自指尖流出。
“我以前还真的没留意过，原来V也喜爱雨吗？”我在身后轻轻揽着她，V便微倚在我身上。
“哈，我不像AUG对任何地方的雨都毫无抵抗力。”V说道。
倒也是，过去我们的战场，不是在终年不见滴水的荒漠，就是遍是焦土的泥潭。顶着暴雨战上一场，美人也变了泥人。以V当时的作战频率，每天将自己从泥潭中拖出来，就算是她也会心存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