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林历险》(5)

滚烫的蜡油盏搁在手里，灼烧着掌心与指尖，我飞快活动着五指，不使肌肉烫伤，也不让蜡油倒出来一滴，全泼洒在狼妇胸口，顺着毛发的条理向下流。
狼爪四处拍打，欲将小火苗扑灭，结果只是火遇柴薪，燃势愈盛，很快遍布全身。
攻击对象转而变成我，利爪接连不断挥过胸膛，下蹲、后退，巧妙地躲过袭击，带着狼妇绕墙一圈又一圈。
她总算倒下了，身上最后一丝肌肉烧成焦炭，直挺挺地横在地上，好像只是一个本来就在那里的摆件，与屋子的光色毫不违和。
不再顾她，推开已经看不出是门的门，我跑到村道四通八达的交叉口，迎着夜风呐喊，周围响起人的回应，还有狼的嚎叫。
霎时，村中涌动的潮流变换了方向，从杂乱无序变成向我齐头并进。
一群警察背对着我，连连开枪，慢步退过来，围成一个圈。
狼群在远处，越跑越近，追逐着惊恐的村民，跑得慢的一些被扑倒，当场撕咬食尽。
腿脚麻溜的就钻进人圈，被围成墙的警队保护，与我挤来挤去，我像无根的蒲草飘在风中，被人群乱推。
手枪弹夹容装有限，也没有带多余的，数量远不及狼匹之多，就算弹无虚发，一击一匹，也挡不住不畏死亡的狼群。

咬紧牙关的扼腕之余，我不禁愤恨，真想把那已经烧成焦炭的母狼再提拎起来，反复鞭尸，几把撕成碎块。
生死交错之际，乌云让出夜空，半边皎月露出脸来，月辉洒在眼前的山头上，那是狼群来袭的本源、狼妇的巢穴。
纤纤月华在山顶结成丝线，织成一团，旋浮一阵后，不断缩小，最终化成一颗珠子，隐于山中密林间。
像激活了什么，天地间突然充盈起妙龄女子的歌吟和声，一片白影从林中升起，俯身飞临战场。
她们飘浮在半空，裙摆的布匹飘飘，竟看不见双腿，是完完全全的灵体，衣物也是由此组成，半透明的像一层薄雾。
少女们闭目微笑，眼睫毛深深垂下，是全身上下唯一的异色，化身为白，与狼群代表的黑搅斗在一起。
轻纱袖拂起轻盈的水波，毫不费力地推开恶狼，水流灌涌进狼嘴，皮毛包裹的腹部渐渐鼓胀，拖慢了狼只的行动，步伐越来越重，最后再也迈不开一步。
狼群便如此被窝囊撑死，掀不起任何风浪，更遑论伤人害命。
白衣少女飘散在空中，卷成一枚巨大的漩涡，汇成一点，然后消失。
之后的事归于警部，我徒步走出村子，幸运地在山道上拦下一辆计程车，趁夜赶回城里。
车子爬到山顶时，下雨了，雨水凶猛地打在车窗上，狂风也直吹过来，在水中吹出一个略有弧度的光滑镜面。